“难道不是吗?泠公子您刚刚也不是一听到我的曲子,就指出了我的症节所在吗?”李之焕有些悲凉的笑笑。
“是啊,我的确是听出了你的症结所在,可是你的症结,却并非来自于你琴技的本身。”泠子谦耸了耸肩:“你愿意相信我吗?”
相信?听到这样的字眼,李之焕本能的顿了一下。这个家伙,是主子的敌人,也是安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自己,一定要小心的对象。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大谈信任,未免有些太过于滑稽,可他却不知怎的,偏偏就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把你的手给我。”
李之焕将信将疑的伸出手,任由泠子谦握住了他的左手,又拉过他的右手,轻轻放在了琴弦之上:“闭上眼睛。”
他又看了泠子谦一眼,实在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却也忽然没来由的,对他的所作所为产生了那么一丝的兴趣,他倒要看看,这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又究竟有什么本事,能把纪墨和苏月白两个人都耍的团团转。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每天入睡之前那样,没有任何的特别。
看起来,这个家伙也不过如此。
可是很快,他的眼前便有了光。那些不明朗的光点缓缓扩散开来,形成了一片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白雾,挡在他的眼前,他正要伸手去拨,浓雾却一下子消散开来,一座气派的府邸,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红砖绿瓦,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
他不会认错,即便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去,可他还是不会认错,这是他的家,是他搬到那个冷冰冰的军事驻地之前,他唯一的家。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走进去看看,可还来不及推门,便听到了屋内传来的争吵声:
“相公!怎么办?儿子的烧还是退不下来,他还这么小,再这么烧下去会出问题的啊!”这个声音有点久违,却算不上美好,这是母亲的哭喊声。
相比之下,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则冷静的多,说出的话也更加绝情:“不行,我好不容易有一个儿子长了个聪明的脑袋,可不能再给烧糊涂了。我这就去毁掉那把该死的琴!”
“可是之焕能同意吗?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把那把琴宝贝成什么样子!”
“宝贝又怎么样?琴重要还是人命重要?那可是他弟弟!”
李之焕不由得一愣,这是谁和谁再说话?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是谁?他们是什么身份?怎么声音会和自己的父母这么像?而且,他们也有一个儿子和自己重名?甚至他再也经历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
一连串的疑问不断的拷问着李之焕,让他几乎没有再想下去的时间,猛地用力推开了大门。
院子里,父亲正气鼓鼓的冲到偏房去,连拖带拽的扯出了一个小男孩,而小男孩手里,还紧紧的抱着那把做工不够精良、色泽也并不均匀的古琴。
那是,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李之焕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悬崖边,就在这一瞬间,有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让他从高空往下坠。
“别多想,只去找你想看到的答案。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的话。”
一个声音忽然从李之焕的头顶炸开,带着点戏谑,而又带着点笑意,
好像,是泠子谦的声音?
没错,自己来到这里之前,自己就是和泠子谦在一起,他让自己握住他的手,再然后,他才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