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的欣喜在她这些话说出来之后,消失殆尽。
她当初答应他,终究,是因为怜悯而给的施舍是一次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
“你真的,从来没有动过心?”苏辰颤抖着惨败的嘴唇,不可置信、紧皱眉头。
胡妍头偏向一遍,不看他的眼睛。就让他自己想一个满意的答复吧。有一丝未得到确认的希望总比已知的绝望强上百倍。
尽管她知道,这么做很自私。
“好,我知道了。”苏辰头也不回离去,走进门口顿了一下,丢下一句“你可以走了”启门而出,身子陡然有些无力。
茫然地踏出这道门,胡妍并未觉得如释重负,相反,如山般的压力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谁知,上天并不会因为你很累而放过你,另一个噩耗随之而来——秦菡璎出事了。
……
“怎么回事?”急匆匆飞奔而来的胡妍来不及停下来喘口气停歇一下,揪住林星羽就问。
“火灾。”林星羽头痛得像被轰炸一般难受,嗡嗡鸣个不停,心脏也被死死揪住,每一口气都呛了一口水般苦痛。
“怎么样了?”胡妍着急地盘问。
“是我没能保护好她,我……”
林星羽不忍再说下去,他怕他会痛苦,她也会难受。
“这种时候了,对不起有什么用?”胡妍松开他的领口,双手捂住脸,斜刘海也胡乱从指隙穿过,就好比她此刻凌乱的心情。
“姐姐也别怪星羽哥哥,这也不是星羽哥哥的错,都怪晓雅,是晓雅没拉住,才……”
“啪——”
胡妍把气全撒在苏晓雅身上,一巴掌下去真是轻松惬意,负担都卸了一半了。她早就看这个恶心的女人不顺眼了,这可是那个女人自己作的,可不关她的事。
解气!
“你、你怎么……”苏晓雅张大嘴巴,眼泪很快就挤出来了,无辜可怜的样子在她眼里就是欠收拾。
“你说的这是你的事。那,我揍你有什么不对吗?”胡妍冷哼。
“这里是医院,吵吵闹闹的,怎么让病人休息?”医生有点生气,从手术室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她闺蜜。”胡妍冲在前面,底气不足。
医生不屑地再重复一遍:“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她丈夫。”林星羽疲倦中燃起丝丝希望,“她还好吗?”
“看造化。”医生边按程序做自己的事情,边淡淡带过,“估计最轻都有可能毁容。她的脸烧了一块。”
“毁容!”林星羽和胡妍都被惊到了。
“肃静!”医生压低声音,白了他们一眼,“怎么,受不了?受不了的话先把以后的住院费、医药费付清了再跑路。如果你们不想让一个几乎残废的人睡大街的话。”
留意到林星羽紧握成拳的手,胡妍拍拍他的手腕及时制止,冲他摇摇头,又瞥了一眼碍事的苏晓雅。
“你先走。”林星羽随意把她打发走,等待胡妍接下来的话。
苏晓雅不敢反抗,竭力表现出无害的样子,心里却一直在暗骂:“呵呵,林星羽,我倒要看看,你宝贝的不行的女人毁容了你会怎么办。你们男人不都是一个德行吗?到时候,你还不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等着瞧吧秦菡璎,你早晚会看清楚男人的真面目。”
确认苏晓雅走远后,胡妍才重重叹了口气:“忍忍吧。现在秦菡璎的病情不宜转院,万一严重了就麻烦了。”
瞧见他逐渐松开的拳头,胡妍才松口气。她是讨厌他没错,讨厌他总是让她受伤、让她伤心难过,可是转院的话……个人恩怨待会再清算也不迟,目前秦菡璎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回事?”连忙赶来的胡颖、白珪卿二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你们问他啊。”胡妍叉着手,神色凝重。
“出去说吧。”林星羽沉默半天也没讲话,还是白珪卿打破了寂静。
“好啊,正好可以找个地方痛扁你们一顿。”
胡颖脸色很难看,急于想解决这件事。
“不行。”林星羽皱眉,视线落在手术室门前,“我要留下,守着她。”
林星羽这态度,明显是下定了决心,非要亲自守候,任何人都信不过。
“哎,”胡妍叹口气,“那你也要在这里先把经过讲出来啊。”
林星羽沉默半天,一言未发。其他人倒也不急,静静地等待。
就在胡颖稍稍有些不耐烦,打算栽催一催的时候,林星羽闭上眼坐在椅子上,头抵着墙,很痛苦的样子:“下雪了。”
……
“诺,给你。”等到下车,秦菡璎才小心翼翼地掏出捂得滚烫的奶茶,“快尝一口,热不热?”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秦菡璎又催促了几声:“快点,再不喝就真的凉了,到时候我可不会再给你捂热了哦!”
闻言,林星羽犹豫了下,接过奶茶唱了一口。
外面的包装确确实实被她捂热了,可里面依旧冰一样凉。
“嗯,暖。”他笑着拍拍她的头,以示鼓励。
“啊,那就好!”秦菡璎冻得搓搓手,若无其事地四处环顾。
“天已经有点黑了呢,路上都没见到有人。”
“嗯,这不正好吗?”
“嗯……嗯?什、什么意思?”作为一只机警的兔子,她及时察觉到了大灰狼不怀好意的笑容,不时发出无济于事的警告。
“歪,你给我站住,别过来。”
“快给我收起你那副奸诈的嘴脸。”
“马上揍你了哦!”面对步步紧逼的他,她表示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索性闭上眼,听天由命。
奇怪的是,对方迟迟没有动静。狐疑地打开一只眼——由于是半昂着头,只望见他眼中黯淡无光,唇边似还扯着一抹苦笑。
他说出口的那三个字,令她毕生难忘。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