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办法,前提是你要有把握确保那只花妖的安全。”死灵师敲了敲墙壁,没有听到回音。
“如果要进行还魂实验,她必须安全。”
“不一定。”
乔梓泽听到墙壁处传来的动静,注意力瞬间转移,一步步往回走。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地方的结构非常复杂,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根本就会走错路,到时候想要回去还是个问题。
如果他是这里的创造者,肯定会设置几条死路,利用地形来拖延时间,可谓是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如果这么打算的话,就会方便很多了。”
乔梓泽退后一步,青烟笛在手中生风。
面前的墙壁直接倒塌,落地的瞬间化为虚无。
果然是这样。
从一开始那个和苏凛白年少时一模一样的少年出现在大堂里迷惑苏菲杏的心智的时候,乔梓泽就怀疑这是心理战术。
拖的时间越长,对于他们而言越不利,祁薇娜现在生死未卜,确切位置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找到她需要很久的功夫,可是如果刚刚进去就被拦截住,对方又像狗皮膏药一般甩也甩不掉,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我之所以不想让你陪着我,就是因为预感到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对方很可能有几只妖,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目的意识很明确,肯定有针对我而来的,所以只要我们在一起,肯定会困难重重。”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该一个人涉险,万一发生了意外情况,谁来帮你?”
“我可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
苏菲杏狡黠的微笑绽放在嘴角,却让乔梓泽觉得无比凄凉。
每使用一次前世的力量,就会被前世的灵魂吞噬一小部分。
最后只能依附着前世力量存活下来的她,终究会完完全全变成从前的那个鼎鼎大名的叶妖。
而不是曾经这般天真烂漫的孩子。
“不必自责,没有谁可以保住她,包括我,也包括你。”苏菲杏的黑色长发在风里散开,零零散散落了满肩。
乔梓泽忽然觉得,面前的少女已经和耳边轻柔的风融为一体。
她本来就生于自然,为了自己而活一世。
上一世成为容器,成为转世的契机。
这辈子,依旧是替代品。
或许根本没有独立一说。
是不是一部分,到底是谁,拥有着什么样子的过去。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死灵师在地上画下法阵,十字架闪光的片刻,法阵从他们脚下慢慢扩散,一圈一圈变大,最后覆盖了整片土地。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留恋的人或者事物,就一定会再次相遇。
乔梓泽吹奏起笛子,宽大的黑白道袍随着风而摆动,勾勒出少年瘦削的身体。
曾经承诺的未来,你想要切切实实抓住的东西,从来就不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那个最爱穿着红色卫衣,浓妆艳抹涂着深色口红的少女玩世不恭地勾着衣带,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话语却是一针见血,寥寥几个字就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她说:“一身妖气。”
为了赎罪而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即使用着人类的躯壳也丝毫没有人类的冷漠。
一头波浪卷发有时夸张的可怕,可是曼陀罗花妖的容貌从来都是数一数二,妩媚中透着清纯,清纯里有夹杂着魅惑。
不论何时,似乎都是无死角,却偏偏从来不留下任何一张照片,哪怕是合照。
“像我这样触犯禁忌的存在,一开始就根本不希望被记住,对于任何人都是这样。”
事后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变成两百年前的那个驱魔盟会的盟主少年的时候,向着祁薇娜伸出杀意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挣扎。
好像很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无非是死路一条。
“即使是这样,也不惜冒险吗?”
“我做错了无数件事情,所以现在如果选择了任何一种形式的退缩,都不过是自我欺骗。”
“我在等,等我的报应。”
虽然化着厚厚的妆底,却丝毫没有胭脂俗粉的气息。
“你好,我叫祁薇娜。”
少女明媚到忧伤的笑容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消散。
“你们先走。”
当初选择一个人留下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到了结局,或者是……
那些过去的恩怨情仇。
过着别人的人生,却背负着自己的过去。
“我在等。”
乔梓泽连续转了十几个弯,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点点熟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