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梓泽挥笛斩断了蚕丝,露出一个小口子。
不得不说这个笛子还是很好用的啊。
苏凛白正想上前,忽然被一旁冒出来的小妖拦住,小妖垫脚在苏凛白耳边说了些什么,密密麻麻的蚕丝瞬间全部被收回。
“罢了罢了,你执意要走,就走吧。”
乔梓泽没回头。
苏菲杏从前院回来,刚好与乔梓泽擦肩而过。
“阿泽?你要回去了吗?”
苏凛白抱住苏菲杏的腰将她拉回来,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目送乔梓泽离开。
终于正常了。
乔梓泽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回到院子里就直奔卧室,随手拿了一本书盖在脸上然后面朝天花板。
假装现在是晚上的话,是不是可以睡一会。
模模糊糊地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觉得意识很轻很轻,软绵绵地将颈后柔软的感觉放大。
好奇怪啊,明明应该是睡着了,为什么还在思考?
猛地睁眼,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石壁悬崖,只不过这次四周好像就只有他一个活物。
乔梓泽望着脚底黑色的符号串联起来的大圈,又看了看四周有些腐朽的石柱。
这个好像是什么阵法吧。
可是为什么自己两次都会来到这个地方?
乔梓泽看了看石柱上的符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见过这种符号却能懂得符号的意思。
以血为火,肉躯为药,剖心解骨,惘寿成灰。
这是哪个意思?
乔梓泽不知不觉走到了阵法中间,恍然间眼前一片白茫茫,金黄色的银杏叶从地底飞起,其中一片割开了乔梓泽的手臂。
一滴朱红色的血液滴落,阵法好像突然消散了一般,乔梓泽稳了稳重心努力在风沙之中睁开眼。
眼前的景色变了又变,突然定格在苏杏菲身上。
乔梓泽想要同她打个招呼,伸手就穿透了她的衣裙。
乔梓泽后退几步,打量四周,怕自己是以灵魂的形式在回忆里了。
面前的苏杏菲指尖冒出一道血红色的丝线,在四个石柱中间划线,一根丝线变成两根,两根变成四根,与此同时,她的脸色也越发惨白,小滴小滴的汗珠附在白皙的额头上。
这是……用自己的血注入灵气画的阵法?
乔梓泽忽然有些明白了这是哪里。
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炼药地。
当年苏杏菲为了救自己一命,甘愿牺牲自己成为药引,只为了让他活下来。
乔梓泽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召唤玉笛,体内的灵气好像被压制住了。
难道是因为不在同一个时空,灵体受到的牵制太多了吗。
越来越多的红线从苏杏菲体内冒出,阵法好像变成了一个炉子,红色的雾气开始沸腾。
从脚底开始,苏杏菲开始慢慢消散,奇怪的是,并不是像普通的妖一般化为灵力的光点,而是越来越多的血珠。
“不要……不要……”乔梓泽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制地想要制止苏杏菲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变成他的药。
然而他现在这个灵体的状态,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四根石柱牵引着无数血珠,同时将苏杏菲的躯壳牢牢固定在中央,金黄色的光芒一闪一闪,乔梓泽看得出这是叶妖独有的能力,独有的治愈能力。
只是此刻,这个治愈能力只不过是加速那副躯壳的消散罢了。
“为什么……这不值得啊……”乔梓泽喃喃自语。
“值得……”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乔梓泽耳畔响起。
“谁?”乔梓泽深陷红色的雾气里,胡乱抓几下换来的只是更浓重的雾气,此刻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他更加摸不着方向。
“从一开始,就值得……”
“咳咳咳……”
乔梓泽感觉胃里满是刚才的血气,如同鲜血在体内翻涌着,这感觉就像喝了一袋滚烫的血浆一般。但是奇怪的是,他虽然厌恶这种血气,却并没有想吐的感觉。
想来刚才或许是苏杏菲消散之前的自言自语,不一定是说给他听的。
乔梓泽深呼吸了几口,还是跑到银杏树下,新鲜清新的空气灌满肺囊的感觉如同饮用了上好的清泉一般,带着丝丝微弱的凉意,
银杏叶好像每个季节都会落下,小时候他就经常被叶子覆盖,此时一片金灿灿的叶子轻柔地落在乔梓泽的肩头。
乔梓泽拿下叶子仔细端详。
叶子很软,金丝经脉蜿蜒密布,乔梓泽不禁想起了金丝扇扇面的手感。
突然就有些后悔,却又不知道到底后悔什么。
“杏儿,你在这看了一下午书了,真的……不闷吗?”
苏凛白有些无奈地陪着苏菲杏坐了一下午,她糕点也不吃茶也不喝,捧着一本书又一本书,就是在两百年前他也没觉得苏姐姐这么文静啊。
苏菲杏还是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