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之瑶偷偷一笑,一回头却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大奶奶不是刚才还赶我们走吗,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刚才我还以为你们是骗子呢。”刘孟氏满脸堆笑,全然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
她客客气气的将丁之瑶二人请了进去,还吩咐下人沏了一壶好茶。
“打从老爷死后,我便跟老三相依为命。老三可真是的,当初我说不让她走,可是她非要走,拦都拦不住。打从她走后,我是茶不思饭不想,整天担心她们娘俩在外面过得不好。”
说着,刘孟氏竟还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若是不知道情况的,恐怕还真就被她这副样子给欺骗了。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刘财主死后,就是她把三太太娘俩赶出去的。
丁之瑶也不打算拆穿她,转而问起了最近刘家那几起命案。
“唉,这事儿说起来可真是邪门,一年的功夫,我们刘家上下死了十几口人,官府的人来验了尸,可什么都查不出来。村里人都.....”
说道这里,刘孟氏故意顿了顿,丁之瑶替她把话接上:“村里人是不是说都是她们娘俩克死的?
刘孟氏点了点头:“我一个女人家哪里管得住那么多张嘴,唉,只是可怜了老三娘俩。”
据丁之瑶所知,所有的谣言都是从刘孟氏嘴里传出去的,现在可倒好,她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丁之瑶端起茶杯正要喝上一口,忽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顿时警觉起来。
这茶有问题!
她放下茶杯,撒谎道:“我先去趟茅房,一会儿赶紧把玉找出来我们得回去了。”
刘孟氏演了半天戏等的就是这一句,当下赶紧说道:“快去快回。”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一会儿只要他们找到那块玉,绝不会让他们把玉带出去。
自打刘财主死后,这么一大家子人很快就把刘家的家底花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刘孟氏正为银子犯难呢。
出了房间,丁之瑶并没有去茅房,而是径直走到正在轻扫院子的一个下人跟前,偷偷摸摸的塞给了他一两银子。
“跟你打听点事。”
“您尽管问。”下人点头哈腰地说道。
他们已经大半年没有领过俸银了,每一回想要银子都会被刘孟氏臭骂一顿,眼下看到银子怎么可能不高兴。
“你可知道府上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当然知道了,这不算什么秘密。”
据这个下人说,刘财主死后没两天,他的哥哥从外地前来吊丧,在这里住下了。第三天早上,下人发现他死在了房里。
又过了半个月,他的侄儿路过此地,就逗留了半日便一命呜呼.....
短短一年,刘家几乎已经绝了后。
丁之瑶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已经有了眉目了。
刘家也算是个大户,放在一年前家产也不是少数,如果有人为了刘家的家产而害死了这么多人,似乎能说得通。
现在刘家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三奶奶娘俩又被赶了出去,刘家的家产尽数落到了刘孟氏的手中。
她显然是最值得怀疑的。
再加上听了村民的评述和刚才与这女人短暂的接触,丁之瑶更是觉得这女人绝不是个好人。
可是害人的动机找到了,却还缺乏定罪的证据。其实衙门也怀疑过刘孟氏,可是仵作查验过尸体后实在看不出什么,这才作罢。
丁之瑶一边在院子里溜达着,一边琢磨着该怎么给刘孟氏定罪。她一抬头,忽然瞥见墙角的一抹绿色,那是一根从墙外面伸进来的枝杈。
而在这株枝杈的底下便是水井,有不少叶子都落在了井边。
丁之瑶觉得那些叶子有些古怪,上前拾起一片打量了一番,终于认了出来。
这是箭毒木的叶子,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见血封喉!
一旦中了这种毒,短时间内就会使心脏麻痹、血液凝固,寻常的仵作根本查验不出死因。
这株箭毒木的枝杈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口子,这样一来树上分泌的汁液正好能低落到井里,这还能算是巧合吗?
不过丁之瑶还有一点疑虑,既然这井里的水有毒,为什么中毒的都是刘财主的亲戚,刘孟氏和府上的下人却都没事呢?
丁之瑶又找到刚才那个下人,一问才知道,刘家的下人平日里用的水都是从村口的井里打来的,墙边的那口并只有主家才能用。
而当初刘庄氏在的时候由于处处受排挤,吃饭喝水都是跟下人一起,这才没有被毒死。
至于那棵箭毒木,据说是前两年刘孟氏栽在那里的,这女人显然已经谋划已久了!
临走时丁之瑶随口又问了一句:“大奶奶会不会医术?”下人点了点头:“家里若是有人头疼脑热都是大奶奶开方子直接去抓药的,我听说大奶奶的医术还挺不错的。”
这就对了!寻常人根本不知道箭毒木的厉害,只有会医术的人才能想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来害人。
回到房间,刘孟氏还在为即将到手的美玉激动不已:“时候不早了,两位赶紧去把玉找出来吧。”
“我已经找到了。"丁之瑶笑眯眯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