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之瑶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你以前打到猎物都会分给大家吗?”
“以前并无如此大的猎物。”
“大哥,你有没有听过斗米为恩,石米为仇的故事?”
丁之航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他轻笑一声,问道,“那你以为我们应当如何?”
“这么大一条鱼,我们带回去也很费劲。不如切成一块块的用绳子放到下面,用盐腌制一下,找个风大阴凉的地方悬挂起来,不到十日就能成为鱼干,若是哪家缺粮,我们再行救济,不是更好吗?”
丁之航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又忙活了了一下午,天色擦黑才撤回草场上,丁之航生了堆火,将那怪鱼的肉一烤,什么佐料都没有,竟也特别的好吃。
“睡吧,马儿识途,我让它带信下去,明儿一早洛雨他们就能拿盐罐子上来帮忙了。”
丁之航用砍了截木头,中间刨了个槽,将信纸放在里面,又过了层树皮,才用绳子绑起来拴在马脖子上。
他脱下衣服递给丁之瑶,坐回火堆前拨了拨火,“高山寒冷,你若是觉得冷便告诉大哥,我把火烧得再旺些。”
丁之瑶躺在草地上,望着漫天的星辰,对大哥的话没啥反应,她正在兴奋得怎思考种田大业,“大哥,我觉得我们可以趁机在这里建个小屋,要是能从北州弄来牦牛,这里一定适合养殖。”
“有道理。父亲在北州有几位老友,可以写信去问问。”
“还有猪。”
哈哈,有了牦牛就能挤牛奶,还能吃肉,简直美滋滋。
丁之瑶越想越开心,几乎忘记了自己睡的是铺了树叶的草甸子,她翻了几个身,丁之航的身影在火光中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
看着女孩熟睡的容颜,丁之航默默的叹了口气,今天丁之瑶遇险之时,他也是慌了神,本想直接冲过去,但偏偏他心底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丁之瑶并不是他的亲妹妹。
她应该叫南宫瑶,是曾经定北伯南宫毅唯一的女儿。
虽然这孩子出生之前,定北伯就已经去世了,当年还是他跟着父亲从北州将这姑娘接回丁家村的。那时候,她简直就跟老鼠一样大,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他记得父亲跟自己说的话,定北伯是爷爷的弟子,也就是父亲的兄弟。
他的孩子,到了丁家就是丁家的嫡女,掌上明珠。
虽然后来他跟父亲出门游历,直到十四岁父亲意外去世,才被带回丁家村,那时候丁之瑶是村里孩子中的一霸,大凉在官吏考核之外女子并没有太多拘束,她成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跟他谈不上有多亲。
直到眼睁睁看着她要被烧死时,心里面揪心疼,他才真切的意识到当年那小鼠仔的模样早就刻进了心里,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就是丁之航的妹妹,永远都是,他丁之航必会一生一世护着她。
只不过,丁家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官宦之后,更不是普通的农家。
南宫家也不是。
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心酸秘闻,恩怨情仇,他也没办法把事情对妹妹和盘托出。
除非,皇帝……
“呸!”
丁之航摇了摇头,把这大逆不道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他站起来,盯着丁之瑶的睡颜看了许久,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脱下来,轻轻加在最上面,又默默的添了几根柴,把火堆烧得更旺了些,“小妹,我们以后要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丁之瑶自然不知道自家这个便宜大哥还有这些花花肠子,更不知道原主身上还藏着这些花里胡哨的秘密,她一觉睡到大天亮,是被洛雨和丁之航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按大小姐的想法,这几百市斤的鱼至少得要十几市斤盐,也不够啊。”
“这个无妨,此处下山约半个时辰,有条岔路,往林子深处有山洞,洞里石壁上全是盐。村里的盐全是那里来的。一会等小妹醒了,我与她去去盐,你留在此时看守鱼肉便可。”
丁之瑶听到这儿,心念一动,一骨碌爬了起来,“哎哟……大哥,昨天骑了一天马,又是爬山又是那啥,我全身酸得一点都不想动,你自己去吧。”
“这……”丁之航为难的瞥了一眼洛雨,“可是这高山之地,要是有些野兽的该如何是好?”
“不是还有洛雨吗?你看他是带刀的,身手肯定不错,是吧?”丁之瑶笑眯眯的拍了拍洛雨的肩膀,“他会保护我的。”
丁之航脸色微变,还没等他说话,洛雨已经抬手抱拳,“是的,公子您放心去吧。洛雨在家也学过几天功夫,对付些许个野兽还是没有问题的。”
丁之航心里狂呼,本少爷担心的是你好吗!
可是话都说到这儿了,他也只好自己一个人骑上马,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望着大哥的背影远去,丁之瑶瞬间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抄起鱼肉坐到火堆旁边,一边烤着,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洛雨啊,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去南海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