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习惯未免太做作,夜如如实的点头。
“嗯,很漂亮。”
李谨书走过来:“我把院里的树,换成了桃树。”
夜如闻言看了看周围的树木,移来的桃树还不适应水土,有些花瓣稍微的枯萎了。
李谨书仔细地盯着她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一丝过去的痕迹。
脑海里浮现出年幼的聂玲珑,当时她扯着同样还是孩童的李谨书,抱怨皇宫的栀子太过冷清,她不喜,倔强的李谨书却偏偏说自己喜欢,整个皇宫都种上了聂玲珑不喜的栀子。
如今他换回了她喜欢的桃花,却物是人非。
“以前这是大片的栀子花呢!好可惜啊,谨书哥哥一向喜欢栀子!”李雅晴遗憾地看着庭院四周,夜如听后疑惑地看向李谨书。
后者却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李谨书好像并没有什么事一样,陪着夜如和李雅晴随意地逛着皇宫。
“什么?”
一个茶盅在地上碎开,四溅的茶水和碎片飞洒在跪在地上的宫女身上。
太后怒得从太妃椅上站起,呼吸**,下人们跪做一片,都是瑟瑟发抖。
“从宫外捡回一个乞丐?成何体统!”太后狠狠地一挥衣袖。
“据……据说是被官兵误伤……皇上觉得……朝廷过失在先……”
“区区草民,何来此等福分!留在皇宫中传出去了!被世人效仿,这皇宫还有没有哀家的地方了!”
太后重新坐下,一旁的宫女慌忙打扇。
“把皇上给哀家叫过来!明日酒宴!被旁人看了岂不是笑话!”
“太后……娘娘,皇上在和三公主,还有……夜如姑娘游赏花园……令不准打扰……”
“砰!”
夜如耸了一下肩膀,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那边好像有很大的声音……”
李谨书来到她的身侧,身子刚好挡在善宁宫的方位:“天色不早,夜如你身体仍是抱恙,早点回去歇息吧。”
夜如狐疑,但也不好推辞。
只到将夜如送回住所,李谨书才不紧不慢地向善宁宫走去。
待李谨书到达善宁宫的时候,地上跪了数个清扫的奴才,太后在榻上躺坐着,眉间含着怒气。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太后眼睛眯开一条缝。
“母后。”
“皇上顾得哀家了?”
“儿臣怎会顾不得母后,母后关心朕,更关心国事,儿臣自然要将母后时常排在第一位。”
太后从椅子上坐起:“明日酒宴,哀家不想与你多费口舌。”
“聂王身居多功,即便犯错,昨日也已惩戒,朕认为不该以此……”
“哀家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太后斜视李谨书一眼。
“聂王勾结戎狄南蛮,妄图弑君,你尚且年轻,若不是哀家明察秋毫,昨日就不是你抄聂家了,就是聂清河来抄你的皇宫!”
威严的训斥回响在善宁宫的大殿。
李谨书看着太后的脸,终是没有再说话。
“当初哀家求先皇立你为太子,费尽心思将你捧上皇位,不是让你来对哀家说教的!”
“还有那个你捡回来的乞丐!给哀家择日扔了!什么时候阿猫阿狗也能随意进皇宫养着了?”
李谨书在身侧用力地攥起拳头。
“昨夜围剿聂王府,方圆三里,余火未消,百姓惊惶,夜如为朕挡下坍塌房梁,世人皆见!”
太后回身。
“夜如姑娘救朕有功,若让世人见了皇室对于恩人置之不理,这朝廷还有何颜面求民拥护!”
李谨书直视太后。
“李谨书!你敢放肆!”
夜如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觉得有人念叨我……
“你背后怎么这么多淤青啊。”
李雅晴站在夜如背后,看着她斑驳青紫的后背,忍不住皱起眉头。
夜如揉揉脖颈,嬷嬷在她身后上药。
“按照你皇兄的话,我是救他,才受得伤……然后反被他救……”
其实是被尸体压的……
“我说谨书哥哥怎么会捡回来你。”
夜如苦笑了一下。
“不过你挺好的。”
“嗯?”
“平时,都没有人和我说话。”
夜如抬头看她,李雅晴晃着小脚坐在床边,眼睛里澄清一片。
“今天你说发出声音的地方,是太后的善宁宫。”
“谨书哥哥肯定又要去挨骂了。”
怪不得,像昨日这样抄家的事,会由皇帝亲自去干……
夜如若有所思,不禁对李谨书有一点于心不忍。
又是一天和李雅晴在宫中无聊闲逛的日子。
李谨书身为皇帝,自然不能一直陪着她们胡闹,皇宫再大也禁不住成日散步,何况有些地方还是令行禁止不允入内。
夜如毕竟是个现代人,对于古代有很多的好奇心。
逛够了皇宫,就忍不住对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的想法。
两个人正是走着,夜如突然拉着李雅晴停了下来。
“雅晴……你,可能带我出宫看看?”
李雅晴正咬着一个苹果,听到她的话,直接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夜如的眼睛亮晶晶的:“出宫啊,你是一个公主,应该不难吧?”
李雅晴脸上泛起一股鄙视:“正因为本公主是个公主,所以出宫才更加困难啊……”
李雅晴小小的脸上有些失落。
夜如看着她的表情知道自己无意中说到了李雅晴的伤心事,又觉得愧疚。
“雅晴……”
“所以!本公主要你!带本公主出宫!”
“什么?”
剧情反转的太快,夜如都没来得及反应。
李雅晴一脸奸笑,诡计得逞的笑容,让夜如一阵懊恼。
原来想出宫,不止我一个……
“谨书哥哥特别宝贝你,所以就算被发现了,谨书哥哥也不会降罪与你,我也不用挨罚!”
李雅晴得意的笑脸高高的昂起,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夜如一脸黑线,原来这小姑娘从一开始就打着自己的算盘。
在夜如的心里,出宫一点也不难,宫墙虽然高,但也不是翻不过去!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夜如招呼着李雅晴搬来了梯子,支走了所有宫人,在自己住处后墙边四处打量。
“你好了吗?”李雅晴在她脚下,皱着小脸看着趴在梯子上的夜如。
“可以了!我拉你上来!”
夜如兴致高昂地对李雅晴伸出手。
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墙上下来。
夜如气喘吁吁地对着李雅晴拉闲话。
“外面是一片林子!咱们只要出了林子,就……”
“就如何?”
夜如和李雅晴刚从树林里见到外面的阳光,就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嗓音。
李雅晴反应极快地向夜如身后躲去。
夜如尴尬地顶着灰头土脸看向声音的来源。
李谨书脸上一片黑暗,如同地府的门神,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们。
在夜如看起来温婉如玉的公子发起火来可不是闹着玩的,瞬间全身僵硬。
“你……听我解释……”
被李谨书抓了个正着,夜如和李雅晴像犯罪了一样被压了回来。
“说,出去干什么!”
进了李谨书的大殿,李雅晴当机立断跪到地上就开始大哭,显然是轻车熟路。
“谨书哥哥……我……我不敢了……”
夜如有些手足无措,绞着手指:“那个……其实,都是我的主意……”
李谨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把宫规给朕抄十遍!”
李雅晴得到他的话,立刻头也不回的跑开。
夜如无语地望她的背影一眼。
“那……我也去……抄……”
“夜如……你想离开朕吗……”
李谨书突然走下来,神情片刻有些哀伤,后又不见。
夜如愣愣地看着他:“我……”
“夜如,朕会对你好。”
李谨书的面色十分的严肃,认真无比地看着夜如的眼睛。
“所以,别离开朕好吗?夜如,答应我。”
他对夜如伸出手,夜如心脏颤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夜如,朕的夜如。”
没来由地,夜如的心里有些酸涩。
李谨书的情感,其实,都是对过去的聂玲珑的,自己不过是占据了她的身体,坐享其成……
夜如想要开口说话,李谨书却一脸疲倦地放开了她:“你回去吧,你也累了,朕也要休息一下。”
夜如看着他的面容,淡淡地将口中的话咽回肚子里:“好。”
早早睡下。
再次醒来,屋内侍奉的宫女都不见了,李雅晴也不在身边,昨日吵吵闹闹,今日突然安静了,让夜如有些不习惯,洗漱穿戴好走出房间,却突然发现门口站了两个侍卫。
夜如不解,正想出去,却被拦下了。
“夜如姑娘,皇上吩咐了今日让您先不要出去。”
无奈地退回房中,无人陪伴的时间过得很慢,让夜如不禁回想起了过去在病床上躺着,一趟就是一天,也只有打针吃饭才见得到人影。
饭……
想到这里夜如揉揉肚子,腹部应景地叫了一声。
看了看桌上的沙漏,已经是将近午时了……
在宫廷剧里看的,皇上中意的女人都会在恩宠几天之后就冷落,自己是到这个时候了吗,诶,这才“恩宠”了一天啊……
“这是哪位主子的饭?”
一声吆喝响起来,夜如从床上坐起身,向窗外张望。
屋外站着一个“小太监”,过于窄小的衣服让那个人动作很是拘束,手不自觉地一直扯动衣角,裤腿更是直接短到了膝盖,内里丝绸做的华服清楚地露着,一看就是伪装的。
夜如走出去。
“我的。”
“小太监”嘻嘻一笑,大大咧咧地就抱着食盅走了过来,侍卫刚想阻拦,看清了走近的人的相貌,又放下了手,恭恭敬敬地鞠躬:“少将军!”
少将军一愣,无奈地将头顶的帽子一掀,飒爽的抖了抖一泻而下的头发,仅用一根绸带束在头顶,干净利落的马尾根部贴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
“怎么认出来的,我都扒了一个小太监的衣服了。”
侍卫们更加恭敬:“少将军一表人才,怎会被区区衣裳遮掩了气度。”
夜如无语。
“不过那小太监手里拿着饭,外面那么热闹,我还怕是谁没了饭吃,后宫的妃子和公主都在宴会上,这是谁……”
少将军看过去,看到一脸无奈的夜如,愣了一下。
“哦!你就是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