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星辰随着月光一同消失,骄阳再次回归大地之时,那个谣言不仅没有被澄清,反而越演越烈,因为有更多的媒体报道了张国荣离世的消息。
楚洗敏不愿意相信张国荣真的成了那只落了地的无脚鸟,她坚定的认为这是他对他们开得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想去港城想听到有人告诉她,说他的确没有死,可是沙士,她没有办法去。
再到后来,电视上梅艳芳几番要晕倒的出现在他的告别仪式上的时候,她知道,他真的和奶奶一样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像极了一场蓄谋已久的恶作剧。
歌声随着下沉的夕阳,一同消失,无边无际黑暗的夜,又重新主宰这片天地。
走到自家巷子的时候,莎莎适时提了句:“梅艳芳快要有新的演唱会了,不过听说她的身体出了问题,而且挺严重的感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楚洗敏眼睛里的光又暗了暗,小声对莎莎回应道:“我知道了,她很坚强的,我相信她能挺过去,一定不会被病魔打倒。要是我能够去港城看一场她的演唱会该多好!”
莎莎望着神伤的楚洗敏安慰道:“是啊梅姐是个很顽强的人,一定可以恢复健康的,日子还长呢,我们肯定有机会去港城看她的演唱会的。”
楚洗敏点头对莎莎勉强一笑,没再多言。莎莎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和楚洗敏挥手示意后,转身走进了她家的那条巷子。
望着莎莎向巷子里渐渐消失的背影,楚洗敏的脸上又露出来一丝悲伤。独自又走了五分钟后,楚洗敏终于到了她家所处的单元楼,霎时破旧的楼道映入眼帘,这房子已经建造了不少年头,甚至还隐隐散发着腐败的霉味。
这里常常还能听到狂躁地狗吠,以及吵架后摔碎东西的声音。也难怪父亲不愿意再在这里住了,那个嫁给他的女人也都没有想过要争夺这里,想及此楚洗敏不由摇了摇头,径直走进自家铁门处,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迎面而来空荡的一切,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没有一丝暖意,这里一点也不像是个几十年来一直有人住的屋子,反而像是空下来多年没有人住的老宅,没有一丝“人气”。
缓缓摸索到灯的开关处,楚洗敏将屋子里的灯打开。而后径直走到客厅将身上背着的双肩包放在了沙发上,从中拿出一本三毛写的《哭泣的骆驼》。
楚洗敏将书窝在了她的胸口,沉默地倚着沙发蹲下,将自己蜷缩一团,不一会儿便放声哭了出来。
夜色总是包容的,尤其是对她这个,出生母亲便难产离世,从此父亲认为她是讨债鬼,夺了他妻子的命的克星而言。
没有父母疼爱的楚洗敏在被父亲的忽视下渐渐长大,还没来得及报答含幸茹苦将她拉扯到了十七岁的奶奶,老人家便生病去世了。
自从奶奶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在别人面前流过一滴眼泪。也正是如此,她成了旁人口中无情的怪胎。
楚洗敏常常觉得无情的怪胎,这五个字是多么的讽刺。无情的人明明是常年难得一见的父亲,他再婚她没有选择,他不愿意再和她住在一起她无法选择。她只能别无选择的和奶奶在这她感受到过无尽漠视得地方压抑的生活,然后变成了他们口中的无情怪胎。
噩梦与夜,夜与安慰,又都是矛盾的一切,她渴望着夜的降临,可也打心底的害怕夜色最深处,那安眠于她心底犹如刀绞般的回忆。
缓缓走向窗边,楚洗敏拉开素雅的窗帘,她想让微风吹进屋子里,让外面的声响也传进来。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深刻的感知到,这世界还是有可以融进她家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