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璀璨,星河徜徉,九天王朝地处幻灵大陆最为中央的地带,一年一岁,时节和别的地方很不相同,一年当中四季鲜少有分明的,冬季也很少有下雪的时候,一年四季,三季绵延的时间较长,也十分的温暖。
已经是临近冬天了,这夜晚还是能够看得到如此漂亮的星星。
王宫内灯火通明,往来道路上能够看得到个各宫伺候的工人带着灯笼行色匆匆的走在路上,四周安静无比,时不时的传来野猫的叫声。
顾玖笙站在廊下,看着头顶的星光璀璨,这幻境里划出来的人物,的确是和他心底的一模一样,诚然是由他内心深处的所见所得而化,自然也是做得及其精巧。
皮质靴子踩在地上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过来人身上盔甲抖动的声音,嘉衍抬头看了眼男人,恭敬地行礼。
“陛下,漠北传来消息,王室内部依然分崩离析,漠北王此刻的处境艰难,询问我们何时挥师北上?”
这是她即将临盆的前两个月,安插在漠北王室的细作传来消息,一切已经稳妥,询问何时动手。
处理漠北,是他登基之时就已经在谋划的。
“挥师北上?”顾玖笙轻声低语。
“已经寻到了清空镜的下落,不时便会动手取镜。”嘉衍开口道。
派过去的人寻找清空镜已经寻了快要两年的时间,现在终于取得了漠北王的信任,找到了清空镜的下落,只要拿到了清空镜,挥师北上,臣服漠北,自然便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幻灵大陆之上,上千年来素来以王者为尊,力量决定了那个地方的一切规律,只要你足够强大,自然就有能够统率那个地方的资格,而力量强大者天生就是王族宗亲,普通人很少能够有凭借天生灵力出人头地的,但是也许是觉得这样太过无趣了,在幻灵大陆显现之初,便有了集天地灵气而生的法器。
如果你同那些法器有缘分,哪怕你天生的灵力如何的衰微,也能够挣得一席之地,这样也许是对于普通人的意思安慰而已。
当年九天王朝独大,顾氏一族更是出了顾玖笙这么个力量强大的天才灵者,整个幻灵大陆臣服在脚下,九天王朝北边的漠北,漠北王室日益衰微,很少有出天赋异禀的人才,在加上漠北众族皆以游牧为主,民风淳朴。
在没有独特术法和强有力界限的加持下,当初能够保持周边小国都被九天王朝所吞噬还能够保持友好关系,很大的缘故就是因为这清空镜。
清空镜是数百年前降落在漠北的,此后一直被漠北王室保管,奉为至宝,传说这清空镜有洗涤世间一切污秽,任意游荡时空的能力,不少人想要抢夺这清空镜,都在清空镜前被吞噬之后消失的无隐无踪,从此世间再无踪迹。
也是因为有这份宝物的保护,漠北得以独立于九天王朝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无外族敢轻易进犯。
其实对于清空镜的说法众说纷纭,毕竟除了漠北王室成员之外,见过那镜子的人都没有活着回去的,自然也就让有关这镜子的传闻变得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神秘。
“可是娘娘和现在的漠北王是旧识,恐怕......”这后半段话,嘉衍没有说完。
漠北前来朝贡的时候,他随着陛下,亲耳在御花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时候的漠北王曾说,只要白淽原因,他愿意举全族之力保住白淽,将她带离九天王朝。
娘娘口中口口声声的说过,她曾是漠北王的师傅,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师徒之情,自然是与寻常人不同的。
漠北王在宫宴上也曾经目中无人的挑衅过陛下,就是因为白淽的缘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白淽,可不是普通的师徒之情。
若是真的挥师北上的话,恐怕她心里一定接受不过来。
顾玖笙仰头看着天空,眼前想起了当年他决定要挥师北上的时候,她声嘶力竭的样子。
“你还是不能放过他吗?我都已经这样了......”
“顾玖笙,你放过他吧,整个漠北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为了你的私欲而付出代价......”
“若只是因为他,我答应你,这辈子我再不见他,为什么一定要挑起战火,为什么就不能相安无事?”
这是她曾经询问过的话,那个时候他盛怒之下,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解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幻灵大陆臣服于九天王朝,漠北已经截然而立这么多年了,这种现状自然要改变改变。
这个水晶球里窥探他心里的秘密,为他一点一点的解决了心底里那些记挂的事情,弥补了他心里的所有遗憾,这个地方,没有曾经他们的互相算计,互相伤害,没有封印芸锦,他们郎情妾意如美画卷。
自然也不会有她为了那个男人刻意刺激他的事情发生。
“陛下,娘娘过来了。”宦官甩动手上的拂尘走过来。
顾玖笙偏头,看到了那边被搀扶着走过来的女人,她穿着简单,不似这宫中他见过的其他女人那样繁琐华贵,芸锦的服饰比起这里的宫装来说,的确是要简单很多。
嘉衍对着她行礼之后毕恭毕敬的推到了廊下守着,恍惚间他回头看了眼,男人脸上的表情稀松平常,半点不曾带有十分欢喜的样子,不过娘娘倒是对他十分的用心。
月牙和臣心对着他行了个礼,将带过来的红色食盒放在桌上。
“我知道你这些天都很忙,给你做了些宵夜过来,今夜可是也要熬夜了?”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顾玖笙点头,看了眼桌上被摆出来的糕点,她此刻已经孕中八个月的时间,算着从前的日子,也快要生产了。
月牙扶着她坐下,顾玖笙走到书桌前坐下,安安静静的开始翻书。
“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想要问你的。”她主动张口。
顾玖笙继续手上翻书的动作点头,这对面的人也不过是从他心底化出来的一个幻想而已,不是她,自然在他这里也不过是几率灵力而已。
“我听说,你可是要攻打漠北了?”她开口。
顾玖笙翻书的动作停了停,有些淡然的抬头看着她。
对面的人急忙摆手,“我偶然听到了正在巡逻的侍卫说的,说是漠北那边不太平,你又下令让兵马司开始准备,是真的要打仗了吗?”
当年他去漠北,其实最重要的一个缘故,也是为了能够早些得到清空镜,有关清空镜的传闻中很重要的一条,便是能够清除浊息,此等神器若是利用得当的话,能够有助于恢复灵力,可以大规模的使用。
他想过,如果能够有一个法子帮着芸锦众人复苏过来,恢复他们的灵力,他便能够解开封印,他们之间的最深刻的误会,也就能够解开。
她也不会那么的恨他,哪怕她心里只有那个男人,是不是也会更加多愿意看他一眼。
可是没想到他才去漠北那些时日,在王城快要攻破的时候,传来的消息,却是她难产而亡的消息。
“我曾经同你说过,我和漠北王曾经是旧识,漠北不过是九天王朝以北一个弱小的国家而已,游牧民族民风总是格外的淳朴,而且他们现在也会按时给王朝缴纳岁贡,年年岁岁从来不曾有过拖欠的时候,若是一打仗的话,岂不是又要劳民伤财,这于哪一方都不是好事。”她看着顾玖笙,中规中矩的开始规劝。
男人看了她一眼,他心底的遗憾,便是当年没能够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生产,这个结界既然是弥补他心底的遗憾的,也不防做出和当年不一样的选择。
“况且,我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这次若是你要亲自过去的话,我生产的时候,你便很容易赶不回来,我还是想你能够看着孩子出生,也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太平盛世,少些战火,就当做是为他积福积德了。”她说着低头慈爱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
那里面,是他们的孩子。
半响之后,顾玖笙张口,“好,我答应你。”
这一次,他做出不同的选择。
他心底清清楚楚的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出的世界,不是真的,可是呈现的,却是他从前想都没敢想的过去。
在灵力恢复之前,随着这里的时间流逝,一直到他心里的遗憾补齐了为止。
“真的。”她欢喜的起身,月牙见状急忙扶着她。
白淽走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带着的笑意璀璨,“那好,我们一起等着这个孩子出生,一起看着他长大。”
为人父母,这便是最大的心愿。
她伸手过来,扶住了男人的手掌,紧紧的握着,“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这次我想给你好好的操办操办,如何?”
他点头,看着她脸上温婉的笑容,这一颦一笑,都是他魂牵梦萦的。
“你高兴便好。”他嘴唇蠕动,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心底那些酸涩的痛苦,从来不曾同她说过。
这法器,真的是实打实的厉害,能够抓住人心最大的弱点,知道他想要什么,知道他曾经最懊悔的事情是什么,从而经过更改和重演,让他重新做出了选择,弥补心里那些遗憾和过去。
......
经过了一番缠斗之后,所有变成凶兽的鳄鱼都被燃烧成灰,嘉衍和臣义并排坐在冰面上,衣衫褴褛,大口大口的喘气。
纵使他们再如何厉害,面对这样的凶兽,也还是讨不得半分的好处。
“天已经黑了,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免得一会儿距离的更加远。”嘉衍有些担心的看着天空。
这天一黑,原本就危险的地方会变得更加的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原本他们就在明敌人在暗,无论顾玖笙和白淽如何的厉害,也还是架不住从背地里伸出来的手。
“你还能动吗?”臣义看着嘉衍手臂上受的伤。
这会儿还是源源不断的从伤口里溢出鲜血,他倒是好,身上半点皮肉伤都没有,只不过耗费了太多的体力,需要简单的休息休息好好复原复原就行了。
嘉衍看了眼自己的伤口,简单的做了处理,“没事,一会儿寻到了小白自然就能够治好了。”
刚才如果不是臣义替他挡下了那次攻击的话,恐怕现在他的手都被吃掉了,没那么矫情的,还能股保证四肢健全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好,我们抓紧赶过去。”臣义抬手,指尖轻轻的化出了一抹淡白色的五瓣花,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
“这是?”嘉衍好奇的看着那朵化出来的花。
这花和白淽额头上曾经出现的一模一样,是芸锦族的图腾,也是女王灵力所化,臣义是羽族归顺芸锦百年时光,不过能够化成这花也实属难得。
“这是每一任的女王给的,能够帮助我们引路。”臣义解释着将他拉起来。
两人在芸锦花的引路下逐渐往前走,虽然入夜了,可是这地方的月亮十分的明亮,洒下来的月光照在覆盖的白色积雪上,带出来的反光视野开阔,清楚的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如何。
“也不知道先生的情况怎么样了。”嘉衍开口道。
他们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些消散的灵气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不见,对于前方的处境也是十分的担忧。
“你担心什么,那可是战皇,整个幻灵大陆最为强大的人,他都没办法解决的话,还有谁能够面对这样的局面。”臣义说了句。
嘉衍叹气,“可是毕竟现在陛下的情况不一样啊。”
顾玖笙曾经的确是很强大无疑,可是自从他耗费了自己半数的灵力去封印了整个芸锦,又白淽死去的大悲之后,身体的情况自然是不用说的,再加上将灵魂给卖给堕神,承受魂裂的痛苦无数次的跨越空间寻找白淽。
每一次都要经历灵魂撕扯的痛苦,现在已经十分的衰弱了,而且现在身体又十分的脆弱,力量相比从前削弱了一半都不止,让他如何能够不担心呢。
“不一样?”臣义蹙眉看着他,“怎么不一样了?”
嘉衍看了眼臣义,摇头,“没有,我胡乱说说的。”
臣义扶着他往前走,慢悠悠的张口,“其实我大概能够猜得到,因为殿下问过我几次。”
嘉衍一愣,臣义继续说,“我们一族擅长医术,我自然造诣不低,这几次殿下来寻过我,好好的问过我有关魂力的事情,毕竟我们都知道,战皇可是放弃了自己的灵魂才换来了能够来到这里的机会,夙愿已偿,堕神可不是一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人。”
臣义的话戛然而止,其实顾玖笙的身体出现状况,除了嘉衍知道之外,白淽和臣义自然也是或多或少的能够察觉到一些,尤其是白淽,她和顾玖笙同床共枕,医术了得,顾玖笙也许能够用灵力更改脉象让她暂时看不出来。
总不能能够瞒得住很长时间,毕竟白淽也不是吃素的,她已经隐隐有了觉察,可是却没有直接询问。
“嘉衍你老实告诉我,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出现了问题?”臣义停了脚步,十分认真的看着他。
周围十分安静,夜晚的树林里只听得到缓缓而过的风声。
半响之后,嘉衍点头,顾玖笙的身体,的的确确是出现了十分严重的情况。
臣义叹了口气,恐怕这天又要变了,当年白淽和顾玖笙的悲剧他看的清清楚楚,白淽为了全族隐忍痛苦,爱却从来不敢说,最后为了顾玖笙能够将她忘了,甚至违心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希望能够在她死去之后,顾玖笙能够忘了她,找个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他依旧是令人敬畏的战皇,依旧是幻灵大陆最让人尊崇的王者。
“当年的悲剧,还要重演一次吗。”臣义叹了口气。
嘉衍摇头,“这次也许真的是回天乏力,他们的这一世,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给了他们这能够圆满的一世。”
可是现在难道要连这一世都没办法圆满了吗。
顾玖笙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多长时间了,再进来这里之前,嘉衍无数次的从梦中惊醒,无数次的看到了当年他痛不欲生的画面,这一次,凶险未知,他的确是害怕现在的顾玖笙身体撑不住,最后发生了什么样的问题。
“臣义,其实我想过,如果白淽不曾出现的话,也许陛下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如果没有她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嘉衍开口道。
顾玖笙变成了今天这样,何尝不是因为爱上了白淽,从前的顾玖笙,是多么的肆意盎然,不可一世。
“那你想过要结束这样重来一次的伤痛吗?”臣义看着嘉衍,嘉衍愣了愣,没说话,臣义接着说,“其实当年,如果她没有爱上顾玖笙的话,也许最后也就不会那么痛心。”
如果她真的能够心硬到利用完之后能够还对他只是有亏欠,没有爱意的话,也就不会在死去的时候,那么的痛苦。
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在他们这些外人的眼中,却并不尽数都是甜蜜的,更多的是那份孤注一掷的绝望,痛心。
“陛下说过,她是他一辈子不曾追寻到的光亮,是他放在心上永远不会取出来的人,自然而然,我便是要好好的尊重娘娘。”他开口。
嘉衍也的确是将对顾玖笙的忠心完完全全的贯彻在了白淽的身上,在他的心里,白淽便是顾玖笙的命,护好了她,便是护了顾玖笙。
臣义苦笑一声,“可是我却从来不曾想过那么多,初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想过阻拦他们再次碰面。”
也许他真的是自私的吧,用自己的看法去截断他们,臣义内心对顾玖笙是感激的,毕竟是他保下了整个芸锦,芸锦人知恩图报,可是他们两人最后是如何痛彻心扉的,他不想再看到那样撕心裂肺的一幕。所以在发现了顾玖笙的存在之后,也的的确确阻拦了两人的见面。
“不过缘分使然,我阻拦的下一次两次,却最终还是没能够拦得住他们的缘分,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吧。”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们两人的结局如何,是不是要让白淽也经历一遍顾玖笙当年承受的挖心之痛,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如果这次没有遇到的话,也许他们会有不同的人生呢。”臣义开口道。
也许顾玖笙会永远无法恢复记忆,在这个世界再寻一个喜欢的人,安安稳稳的过完这里的一生,最后灵魂去到堕神那里,生生世世,永远陷入一个轮回当中。
而白淽,在灵气复苏之后,也会面对那些过去的痛苦,再次回到幻灵大陆。
“不会的。”嘉衍摇头,“我了解陛下,就算他暂时忘记了心底的那个人,可是始终,那是他刻在心脏,融入到骨血里的人,如何能够彻底的忘记。”
哪怕再来一千次,一千万次的轮回,他等的也只是那一个人而已。
“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左右他们的现在了,毕竟当年我们也没能够拦的下来,嘉衍你老实告诉我,如果这一次十分凶险的话,他有几分的机会,还能够走出这片林子?”
对方是暗灵堂,是莫郄带来的人,甚至他们还要将焱魔放出来,那个毁天灭地不在话下的大魔头。
出发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顾玖笙的脸色如何。
“陛下现在大幅度的动用灵力之后,会有短暂的一段时间内灵力暂失,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恢复,可是慢慢的他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而且身体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
就像是已经到达暮年的老人一般,身体内部,已经是破败不堪。
“这可难了。”臣义抬头看了眼空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月亮变成了淡淡的红色,这个满是结界的林子里,越是到了晚上,便越是危机四伏。
“总归一切小心。”
希望这次,不要再有让人接受不了的情况出现,白淽现在已经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了。
......
带着水晶球往前走的白淽和宫黎走在一起,一路上躲过了不少查看他们情况的耳目,莫郄虽然有本事,但是也还是不能够随时随地的幻化影相查看他们的情况。
只要感觉有异样的灵力就隐藏起来,能够避开不少的视线。
“月亮变成了红色的。”白淽蹙眉看着天空。
宫黎随着她的视线看了眼,“会不会是莫郄发动了什么样的阵法。”
不然的话普通的月亮并不会是这样的颜色。
白淽低头,恐怕这不是个好兆头,“恐怕能够让这月亮变色的,不是莫郄,而是焱魔的力量。”
只有强大的邪灵才能够驱动天象变化,月亮不会无缘无故的开始变色的,这其中,恐怕有焱魔的缘故在里头。
一定是他在封印里开始逐渐苏醒过来,力量也在不断地恢复当中,这天象也就自然而然的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了。
“不妙啊。”
“难道来不及了吗?这封印不是还没解开吗。”宫黎有些焦急道。
白淽看着在她面前有些急躁的小白,小白能够感知这世界上的邪灵之力,越是强大它也就也是焦躁,看这样子,恐怕就算已经被封印的焱魔,外泄的力量还是十分的强大。
“莫郄用聚幽地骗了我,恐怕在病灾开始之前,这方鼎就已经埋在那个地方数十年,不断以阴气和戾气豢养,增强封印里焱魔的力量,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是什么?”宫黎十分好奇。
到底为什么莫郄非要将白淽和顾玖笙引过来不可。
“我的血,需要我的血才能够解开这封印,这是最后一步。”她面色凝重,
难道就是今天晚上了吗,焱魔势必,还是要降世了。
“那我现在速速带你离开。”宫黎急忙出声。
既然知道了关窍是什么,是不是只要将白淽保护好了,不让莫郄的人取到白淽的血解开封印,这一切诶也就有救了,不用他们再以命相搏。
“没有用了,就算没有我的血,等到他力量积蓄足够,也一定会冲破封印。”
听着她的话,宫黎瞬间明白了什么,“难道你是想?”
白淽点头,能够在他力量变得更加强大直接冲破封印之前将焱魔放出来,最后再次封印,这是最好的机会,虽然过程可能会有些艰辛,但是总好过,它比现在要强大来的好。
“可是,如果有万一呢?”他不放心的开口。
“这一次我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回到幻灵大陆去,否则的话,那将会是一场劫难。”
现在的幻灵大陆自从芸锦被封印,她散灵而亡,顾玖笙随她而来之后,已经再也没有能够和暗灵堂作对的人,更加别说还有能够将焱魔封印起来的人。
所以要想解决,肯定是在这个地方解决掉。
“你傻不傻,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命赌在这上头,你能够再次复生,能够再次牵着他的手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你还要孤注一掷呢?”宫黎一下急了。
为什么她大可躲起来过神仙眷侣的日子,却硬是要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里,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话,已经复生的白淽还能否再有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不是每一次,都能够重来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芸锦受世间香火供奉这么多年,总归还是要为信任我们的百姓做一些付出的,否则的话,那里对的住那么多百姓这么多年以来的信仰?”白淽说的认真,眼中没有退缩。
宫黎知道是没有办法将她劝住的,可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能够引得天象变动的邪灵,可不是开玩笑的,白淽如何能够从他的手上讨了半点好处。
甚至稍有不慎,也许就会重蹈当年的覆辙。
他怎么能够看着白淽这么孤注一掷。
“你放心吧,我好歹也是芸锦女王,既然承了这个位置,自然要承受这个位置的重量,况且当年我的祖先能够顺利的封印他,我自然也是寻了万全之策才过来的。”白淽看着他眨眨眼睛。
看到她的样子,宫黎没再说话,她是多么倔强的一个人,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任何的更改的。
“所以我想你能够帮我一个忙。”白淽冲着他出声。
宫黎点头,“你说,只要是你想让我做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这是他当年的承诺,只要是她想要的,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寻来。
“不用这么严重,我只是想要你,能够从莫郄那里将镜子取回来。”
宫黎点头,他此行除了是担心白淽的情况之外,还有就是从莫郄的手上将另外一半的清空镜取回来,这是他族内至宝,始终不能让人这么占着。
“若是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的话,恐怕你要想取回镜子会很困难,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吗?”白淽看着他。
宫黎点头,可是他现在还暂时不能离开她的身边。
“等到他回来了,我再离开。”
有人陪着她,他始终也放心一些。
“不用了,还是谨慎一些来的好,目前为止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去吧。”白淽摆摆手。
宫黎环顾四周,还是没能够看到顾玖笙,他不是从来都不会离开白淽身边半步的,怎么这次,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够回来。
“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平时看着那么谨慎的样子,关键时候怎么尽是掉链子呢。”宫黎叹了口气。
白淽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平时最讨厌他的吗,怎么,这是想他了?”
“才没有。”宫黎瞪了她一眼。
如果有他能够在白淽的身边,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自然也是更加放心一些。
“他一向不舍得将我一个人扔下,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暂时脱不得身,一旦有了松惺,必定是迅速到了我身边的。”白淽出声道。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一直陪到顾玖笙来到为止,他也好安心一些。
白淽也架不住宫黎的话,同他坐在原地休息一会儿,虺这会儿暖融融的躺在小白的身上,这会儿正在打呼呢。
她低头看着手上抢来的水晶球,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独特的,要让那些人着急忙慌的给莫郄送过去,这里头关的又是谁。
总不可能是嘉衍和臣义吧。
再等二十分钟,如果他还没能够过来的话,白淽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前方情况危急,不能太过浪费时间了。
幻境当中的时间过的十分快,不过转眼间已经到了白淽生产的那个晚上,和从前一样却有有些不一样。
“啊!啊!!”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此刻灯火通明,女人的叫声一声一声的从里头传出来,宦官和宫女太监不断的端出热水忙出忙进的。
嘉衍带着配件守在股玖笙的身边,也是担忧的看着殿内的情况。
宫人太医跪了一地,皆是无比担忧的守着。
这可是顾玖笙即位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皇后所出,妥妥的嫡子,自然是半点差错都出不得,太医院内内所有的太医都已经被带过来了,都殚精竭虑的守着。
顾玖笙手上握了杯茶,他身上的力量,也快要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要想走出这个地方,还得要找到关窍才行。
纵使知道这是假的,可是这些都塑造的太过于真实,和真实的世界没什么两样,身边人情绪的激动,和内里那个同白淽一模一样的人,都在完美的复制当年的场景。
当年那个他没能够焦急等待的场景,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在等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嘉衍低头看到了男人紧握着茶杯没松开的手,轻声开口,“陛下不用担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平安的生下小皇子的。”
顾玖笙抬头看着对面的大殿,始终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若当年他真的在她身边,怎会在这里等着她,一定是守在她的身边才是,但是此时此刻,他居然将现在和当年的重合在了一起。
“哇哇!!哇啊!!!”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大厅。
所有跪在地上的人喜笑颜开,生了生了。
娘娘终于生了。
“是个小皇子,是个小皇子。”从里头跑出来的月牙欢喜的跪在了男人面前,“恭喜陛下喜得麟儿!”
“恭喜陛下喜得麟儿!!”跪了一地的太医回头仆在地上同男人道喜
嘉衍也恭敬的拱手,这可是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嫡长子,是未来这九天王朝的储君,是大喜啊。
顾玖笙低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手掌心满满当当的湿意,原来就算是假的,也还是带动了她的情绪波动。
一切的一切,始终自有变化来处。
他起身,一步一步的往那个点着灯的地方过去,从前他最喜欢的便是深夜批完了奏折能够走到这里,看着她殿内那盏亮着的灯,便觉得着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
那时候他的要求,是那么的简单。
殿内暖洋洋的,因为天气凉了的缘故,放置了几盆炭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没有能够散开,床上人被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顾玖笙在她面前站定,床上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眼角带了些泪水。
“你看到孩子了没有,我给你生了个儿子。”她出声,带着虚弱。
臣心将清洗好的孩子抱过来,放在了顾玖笙的面前,“陛下您看看,这边是小皇子。”
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孩子,和他当年记忆里的一样,只可惜他见到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只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如今这次,是鲜活的,是带着温度的。
“你抱抱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床上的人开口。
臣心听了话将孩子递过去,可是男人却只是看了一眼,眼中似乎有些意味不明,有沉痛,有喜悦,也有那份纠结。
他轻轻伸手,可是却始终没能够去接住那个孩子,手停在了半空中,没有伸过去。
“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吗,这是峤儿啊?”她一下子着急了。
若是那个时候他守在她身边的话,会在孩子出生的时候便奋不顾身的来到她的身边,一同看着那个延续他们血脉的孩子,守着他成长,教导他做人的道理。
顾玖笙看着襁褓里的婴儿,轻声笑出来,他这辈子的遗憾,便是那个时候没能够守在白淽的身边,看着她将孩子生下来,是他们之间那些层层相隔的秘密没能够一一揭开。
也是他们之间互相的信任和不信任,更是在她临终之际,没能够守着她,听着她说最后想要告诉他的那几句话。
原来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心里那些遗憾,那么多,那么放不下,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最终却也是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人生。
“纵使再怎么相似,也不是她。”他轻声道。
四周人都奇怪的看着他,顾玖笙唇角轻勾,“不是她,到了现在我才知道,凡是同她有关的,皆是我的遗憾,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弥补的。”
“你说什么?”
床上的人挣扎着要坐起来。
顾玖笙抬手,指尖幻化的黑色火焰点燃了整座大殿,周围人皆开始疯狂逃窜,不知所措。
“你不想留在这里吗?我能够看得到你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些遗憾我都会替你补齐,让你的人生圆满。”床上被火焰燃烧了一半的白淽开口,嘴角带着诡异的笑意。
“留下来吧......留下来,我和她不是生的一模一样吗,只要你想,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来!”
顾玖笙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似是在同她说话一般。
“她还在等着我......”
这些虚妄的幻象,都不是她,也不是她与他共同经历的,哪怕再怎么美好,都不是他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