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张开了嘴，喝了一口又一口。
一时间，她思绪万千。
执秀的事情，她知道不能够直接讲了，要慢慢引出来。
可是当看到慕云烨脸上专注的神情，这一刻，她却有了一个很自私的念头，她有点不想说了。
慕云烨这么多年来，有别的白月光，因为处处寻觅这个月光，才会去听竹轩，才会认识她。
她有点妒忌了。
“顾嫣，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哭了？”慕云烨放下碗，轻轻握起她的手腕，满是心疼地看着她的手，“很疼，是不是？现在还疼吧。”
他看了一眼那瓶药。这瓶药是皇上赏赐的，能够瞬间止血化瘀的“玉粉散”，产量极少，他这里也就只有一瓶。
传说中，哪怕是上战场的战士，身重数箭，只要当即将一整瓶药厚敷在伤口上，或者吞服完，都可以从鬼门关拉回来。
“效果也不是那么好啊。”慕云烨感叹了一句。
其实顾嫣已经觉得手上不疼了。她还觉得这个药真的很神奇呢。
她哭，不是因为这个。
“没。我不疼了。我只是怕你不理我了。”
慕云烨笑了：“傻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一直以来，都是我害怕你不要我，害怕你把我推给别人。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我听说你不是风流之人，我感觉你也不是。我听说，你这么走寻烟花柳巷，只是在找人而已，找一个小姑娘。你都跟那个小姑娘定终身了。我想到这些，我就……”
然后顾嫣哭出了声音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哭了，还是为了引出执秀的事情。
反正，她哭得很难受，越哭就越难受。
她掏出了执秀的那块帕子，给自己擦眼泪。
慕云烨也赶紧从她手里，拿过那帕子，给她抹眼泪：“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以前的事情，当时我们都不懂事。那个小女孩，估计也已经忘记我，或者嫁为人妇了。人吧，应该要活在当……”
慕云烨看见了帕子上的花纹。绣着梅花，淡淡的清香。跟他五年前，在江南，送出去的那一条，很像。
他之前，在执秀那，就见过一次。
桌上还摊着顾嫣送的那副山水画。顾嫣说，她只是提了一个字，画是执秀画的。
慕云烨沉默了。
那种该死的感觉，又来了。
“执秀，该不会是那个小女孩吧……该死的，这样，我怎么对得起顾嫣呢。”慕云烨的心里面翻山倒海一般。
化为了瞬间的沉默。
而顾嫣，看见慕云烨盯着那块帕子看，她的心里面也有点数了。
她想，慕云烨今天研究那副山水画，研究了一天吧。他是不是，自己也嗅出来了什么苗头。
顾嫣想到这里，她觉得心里面很痛，特别痛。
她想，她应该成全的。第一，执秀才是先认识慕云烨的那个人，执秀已经恢复记忆了。执秀虽然想不起当年太湖湖畔那个小哥哥的脸，但是执秀还是念念不忘着那一年啊……纵使现在慕云烨和执秀没感情了，但是也该给过去一个交代。
执秀现在的困境。工部尚书府，那么多人，都看见慕云烨抱着发丝凌乱、只盖着一件衣服的执秀出去了。
“顾嫣，你要善良。你才是插足的那一个……”她哭着。哭得更厉害了。
慕云烨将手帕还给顾嫣，给顾嫣擦着眼泪：“别哭了啊。别哭了。对不起，以前，曾经有过牵挂，但是从今往后，自从认识了你以后，这牵挂都只有你。”
“慕云烨，有一天，你会不会忘了我？就跟现在忘记那个小女孩一样！”顾嫣终于站了起来，“你知道吗，那个小女孩，她还活着。她还记得你。她就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