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只听得身后传来马叫嘶鸣声,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车内青铃没忍住连忙询问马夫,“怎么了?”
“好像是有人摔落下马了”
车夫依旧重重的甩着马鞭朝前加速赶路,却被青铃一阵喝,“还走什么走,还不快点停下”
待马车落定,掀起裙摆便跳下车去,看着不远处摔落在地的满裕,也顾不得什么,连忙奔了过去。
“你怎么样啊?”
青铃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怀中的人却是猛的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角泪滴滑落,“这次换我追你,可好?”
满裕抬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青铃却是猛的摇头,“不要,我不要你的施舍,你会没事的,我们去找大夫”
青铃说着便要扶起满裕,却被他一把拉住,“你从未曾真正的走进过我的心里,又怎知我已经爱你至深。”
“什么?!”
青铃被他这没由来的表白弄得一震,傻傻的没反应过来,身下的人却是再次开了口,“我曾落泪过多次,却没有一次是因为你,如今我终是落泪了,你却要走了吗?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不能坚持的人”
青铃却是猛地摇头,泪水浸在脸上尽是慌张,“我从小没有什么坚持的事,唯有喜欢你这件事我坚持了这么久。怎么会没有坚持,怎么会没有?”
“傻丫头”
身下的满裕却是一阵轻笑,取而代之的是将她的头揽下,重重的附上唇去。
青铃依旧呆愣,傻傻的瞪大眼睛,直到唇间温热的触感传来,脸上顿时羞红一片。
“闭眼”
满裕放开她,缓缓落下一句,青铃闻言立马将眼睛闭得死死的,倒惹得满裕一阵轻笑,却是再次附上了她的唇,还好,他没有错过她。
焦急等在百草院的满玥,本想着要么满裕没追到,独自一人回来,要么追到了两人和和满满相携回来,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
只见青铃怒气腾腾的便踏入百草院,而身后,满裕一身狼狈,好似还抚这…嗯,下面,急急跟来,而面上尽是悔意。
“怎么了?”
满玥好奇的开口问向青铃,青铃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跟来的满裕,开口道,“你问他自己”
满玥微一挑,转眸看向满裕,他这模样…无端让她想笑啊。
满裕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笑意,狠狠瞪了她一眼,反而是对着青铃说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谁知青铃根本不理他,见着听见热闹出门的青竹便一把给拉了过来,“你给他…看看那里”
话一说完,青铃的脸腾的一下便红了,满裕却开启了他不要脸的模式,踱踱几步便到了青铃跟前,“看来娘子还是很在乎下半生性福的嘛”
谁知话因刚落,又被青铃狠狠一推,他倒是无所谓道,“青竹,你给我的血包可真好用”
此话一出,青铃连带着青竹也给恨上了,满玥从他们零碎的对话中,凭借强大的脑补,自动补出一副巨作。定是满裕耍赖欺骗了人家小姑娘,偷鸡不成蚀把米,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只想直直骂一句活该。
4
后金天聪十年四月,皇太极正式称帝,定国号“大清”,改元崇德,改族名女真为满洲,号沈阳为盛京。多尔衮率众贝勒恭贺,受封和硕睿亲王,照掌吏部,位极人臣。多铎被封豫亲王,掌管礼部,豪格晋封肃亲王,监管户部。
彼时各路酋长前来祝贺,崇政殿外跪成两竖,盛况空前,黄琉璃,绿剪边,螭龙盘绕,金黄璀璨。
可却有两人匆匆而来,在一众俯首称臣中显得鹤立鸡群。为首的男子眼眸猩红,怒发冲天,似丝毫不顾,执剑朝殿内冲去,身后女子连忙拉扯,男子却似九头牛也拉不回般,固执向前。
“护驾,护驾”
安达礼的声音在安静得鸦雀无声的大殿响起,一众臣子侍卫才似回过神来,统统挡在了殿前。
而海兰珠回眸间却在看见来人时,手中绢帕掉落在地。
“我今日来,只问一句,阿珠,你可愿跟我走”
满珠习礼的声音盖过哄闹的大殿,所有人好似都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对立的两人,而周遭似乎一切如无物。
海兰珠没有说话,泪水却说着脸颊止不住的往下流,傻子,傻子,她们早已缘尽,为何还要来。
“今日,你便告诉我,你是愿做我满珠习礼唯一的妻,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宸妃娘娘”
满珠习礼几乎是大吼出声,早已有侍卫上前拉扯,他却是用剑柄将人躲避,眼眸直直看向海兰珠,从未离开过半分。
他打斗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侍卫上前拉扯,而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远处,看着那女子的面容,他,只想要一句准话。
有侍卫将他重重按压在地上,而他的眸子依旧猩红,跟在身后的满玥眼中泪水早已不止。
都怪她,没能阻止阿礼,可她却不敢残忍的告诉他那个事实。
这一刻,她看着满珠习礼,不知为何,无端很恨海兰珠,今日,她才知他为她做了那般多。
他说,他从草原将她带回家,朝夕相处。
他说,他不顾额吉反对,执意要她。
他说,他甚至打算放下一切,跟她远走高飞。
可他还未曾来得及,她便已经成了别人的妻。
满玥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将制住满珠习礼的侍卫都推开,这样的他,连她看着都疼,而他,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准话罢了,一个亲口所说的准话。
“将他们两拿下,打入天牢”
良久静默,但已在暴怒边缘的皇太极终是开了口,出口瞬间,却腾的一众人跪下。
海兰珠是第一个,除此之外,还有多尔衮,豪格,多铎,哲哲,布木布泰,甚至于布和。
他不曾想这逆子竟趁他来此逃了出来,竟还是为了那个女子闯出如此大祸。
“大汗”
海兰珠的声音沙哑,直直摇头,泪水早已布满整张脸颊,皇太极的手捏在一起,青筋突起,好似咬牙切齿对着一众侍卫怒喝,“都没听到吗?还不带下去”
他拂手间,一众侍卫连忙拉扯着满玥二人退下,跪在地上的几人眼中却全是担忧。
安达礼识趣的招呼一众大臣退下,整个崇政殿顿时就余他们几人。
布和是第一个开口的,直直便磕下头去,“是逆子大逆不道,臣…但凭皇上处理”
皇太极似怒极,转身便坐回榻上,嘴角却是浮现一抹冷笑,煞是僵硬,但凭他处理吗?他可真够狠的。
一旁布木布泰却是极为不甘心,今日大汗莫名贬斥她妃位,降为最末,一定与海兰珠脱不了干系,而满玥,她们的关系,她似直直开口道,“大汗,今日之事定是那满玥将阿礼带来,一切与阿礼无关”
此话一出,她顿时收到四人的怒瞪,多尔衮没想到她竟在此时落井下石,她竟如此心胸狭隘,终是他看错她了吗?
而多尔衮如今只恨自己的势力还不够大,不能保护满玥,给她撑起一片天,而眼前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相互算计,为敌这么多年,终是说算就能算的吗?
“大汗,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人无关,大汗要罚便罚我吧”
海兰珠重重磕下头去,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递给了皇太极,皇太极记得,这是豪格进宫那是她为满玥请的免死金牌,此刻落在他手中却是滚烫。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的声音微沉,海兰珠眼睛闭合间再次睁开,再无半分软弱,“知道。但大汗说过,一切因为阿玥莽撞而犯下的错皆可免,还望大汗君无戏言”
说完间,她重重磕下头去,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这个男人低头,是否这早已证实他们之间的不对等?
可她偏偏还爱上了他,海兰珠心口处似急火攻心,一抹剧痛朝心口处袭击而去,而她的额角汗珠大滴滴落,意识渐渐模糊,直直便朝一旁倒去。
“哈日珠拉”
皇太极大喝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从鹿角椅上冲下,抱起海兰珠便朝外走去,“快去找青竹”
身后,布木布泰见此模样,心中了然,海兰珠已有几月未曾找她要解药了,如今,是毒发了吗?
她却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沉声问一旁布和,“可能查出?”
布和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只能查出体弱”
布木布泰这才点了点头,一旁哲哲却是看出了端倪,“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布木布泰连忙转身朝她一笑,“没有”
而多尔衮几人早已在皇太极走后便跟着奔了出去,阿玥,还在牢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