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楼夫人还是松了口浅浅点了头,“如此便有劳挽戈姑娘了,老婆子这破败身子,怕是要辛苦姑娘了。”
还当真是客气的紧,挽戈只笑笑并不多说什么,一旁的君墨染接话:“夫人不防唤了方才侍候的丫头过来,将挽挽带的那木置在这边吧,且让夫人缓缓的好。”
楼夫人喘口气,果真唤了人来,将那琉萱木置在了桌案上,休息片刻,楼夫人才有了气力继续说下去,“跟着兄弟们出去玩闹的次数多了,我便没了初时的兴致,后来也不跟着他们再去,倒是难得的安了一段时间的心。”
“只是惯了外头游逛的自由,拘在家里亦觉着不怎么自在。”说到这儿楼夫人略显凄然的笑笑,“这些日子我回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来,总觉得年少时行步错了,若是我一开始能收着性子,此后很多祸事便能就此避过了。”
看来,她是想到什么伤心事儿来了,挽戈也不追问,只吃口茶,默默的等着她再次开口。
略笑笑,楼夫人继续说下去,“我身边侍候的丫头们也是极机灵顽劣的,看我成日在家郁郁的,便想着法儿想要逗我开心。”
“初时,她们找来了我先前喜欢取笑玩意儿,见我并不怎么感兴趣,便晓得我的心思已不在那些上。”
如此,那些个丫头们自然是要从别的奇巧之处下手了。
果然,楼夫人下一句便是:“贴身侍候我的,有一个叫剪绿的,她不知从何处找的门路,竟给我弄来一些《西厢》《牡丹》之类,不大正经的书来。”
啧啧~这位丫头的确是个有本事有心思的。
再者,这位楼夫人也是坦荡,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毫不避讳的讲出来。
“那个年岁的姑娘家,哪里听过这些个东西,更何逞看过,我心下自然是好奇的,故特意避开了家人兄弟悄悄读了,如此心中便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哦,如此看来,这位夫人是就此动了春心,有心结一段情缘了?
“莫不是夫人因此初开了情窦不成?”挽戈问话时语气颇有打趣意味。
楼夫人也不恼她,长吐一口气,“其实仔细想来也算不得就是情窦初开,不过是对于男女之事多了一重好奇,想着这世上竟有这般的奇女子,只因心中一腔情意,便能舍下父母亲人,追随所爱而去。”
如此听着,楼夫人虽说是个顽劣的,但在这种事儿上终究还是循规蹈矩,不是那种轻易越了雷池的“不规矩”女儿。
“我心中郁结了许久,一直未想明白这个中的缘由,父母于子女,终归是有养育教导之恩的,话本上说的那些个女子,怎可为了只见了几面的男子,便狠心抛下他们而去?”
“那夫人如今可想明白了这一点,或者说……如能再来一次,夫人可愿意同书上这些离经叛道的女子一般,抛下亲人,去追寻心中所爱?”挽戈适时插话,问了她这么一句。
再来一次……自己又会怎么做呢?楼夫人默了默,凄浅笑笑:“许是我……终究怯懦,若能再来一遭,我也是做不出这种……这种胆大妄为之事。”
君墨染不以为然的摆弄着手里的折扇,“夫人这样想便错了,人生在世,无论是男子女子,总是为自己活着的,父母、兄弟、丈夫、儿女之流就算再怎么亲近心疼,终究不是自己,怎能一昧……”
“你住嘴吧,没得说什么混账话,自己这般混账行事,还要人人都同你一样么?”挽戈蹙眉打断君墨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