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沉默了很久。但是，直到最后，我仍然对他说：“我想打掉这个孩子。”那句话我说得很轻很轻，几乎轻不可闻。
赵昭玉说，如果我坚持的话，他会尊重我的想法。但是他觉得我其实并没有想好。他说，等我能够大声地坚定地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再说吧。
然后那个晚上我又梦见了我母亲。她的脸色很难看，对我声嘶力竭地说：“你肚子里怀着的，是帮凶的孩子！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就好像是很多年以前，我和明羽交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脸色难看得紧，跟我讲：“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绝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
我似乎还梦见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总之当我醒来，我感到非常地疲惫，身心俱疲。我从床上坐起来，眼前似乎放着红光。也许还做了其他的一些噩梦吧，我冷汗涔涔。
而那个孩子仍然很安静。它真的好乖，如果不是在这个时候到来，也许我会很爱它。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决定出去走走。早上的露水很重，我身上有些发冷，于是我披了件衣服才走出去。天色有点阴沉沉的，我低着头走在湿漉漉的小径上。
昨天晚上……好像下了雨。
但我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因为，我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想了。至于那些梦，待会再去想吧，这样脑子空空的，就很好。
我慢吞吞地走着。在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我又开始抚摸自己的小腹了。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
早上7:00多的时候赵昭玉给我买来了早餐。他若无其事地，好像昨天晚上没有听见我说那一句话。他问我：“今天到时间去医院做产检了，你要不要去？你要是不想出门的话，我问问医生能不能过来帮忙。”
“好，我去吧。”我这样回答他。
他笑睨了我一眼，“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状态也不错，精神也不错。”
“嗯。是还好。那个，谢谢你。”
“都已经和你说了，不用谢了。怎么还道谢呢。”
“没有呀，就是，最近看你为我忙进忙出的，真是辛苦你了。”我笑眼弯弯地坐在桌旁，看着他把粥装进碗里。
“好了，粥有点烫。你先等一下再吃，我打个电话预约一下医生。”
“好。”
我在家里听了一上午的早教音乐，然后中午赵昭玉回来和我吃了个午饭。
午饭仍然是赵昭玉带回来的，那道芥兰牛肉格外好吃，我忍不住多吃了几口。赵昭玉看着我就笑了。他说喜欢就多吃点，还可以再多添碗饭，那个饭他特地吩咐厨师煮的烂一点软一点。
——这个男人真是贴心啊。
我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和菜：“你也快点吃啊，别老时不时地看我，我脸都快被你看出一个洞了。”
“好，我这不是在吃着吗？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吃菜。对了，下午带你去产检，你中午安心睡觉吧。”
“嗯，好。”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