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地瞧了他两眼,司徒瑾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石榴和越不缺派来监视自己的仆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公公了,请公公带路。”
成天的待在这宫中真是无也无聊死了,如今终于可以好好地出去透透气,司徒瑾心中有一丝雀跃,脚下原本笨重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不一会儿,司徒瑾便携着石榴一行人来到了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前。
只见马车用青灰色帘幔虚虚的掩着,外头的装饰一分也无,马车整个儿看起来十分不打眼。一个身形中等的马夫正安稳地坐在马车前,见司徒瑾正打量着他,冲她扬起一抹讨好的笑来。
身后唯唯诺诺跟着的小太监机灵的先行一步,撩开青灰色的帘幔,声音轻细道:“姑娘,请。”
司徒瑾慢慢地踏了上去,车内不似外头那般简朴,只见得绒毛细密的毡毯整齐地铺着,饰以金线缠绕于边角,既显得精致却又不让人觉得土气,她落座后,只觉得座椅松软有弹性,不似平常马车那般硌人。
石榴撩起裙摆正欲上马车来,那小太监却伸出来另一只手阻拦了她。
原本一脸兴奋的石榴顿时变得疑惑起来,她眸中滑过一丝不解,一丝怒气:“公公?”
青面白皮的太监赔着笑:“这位姑姑,还请坐后面那辆马车。”他指了指后面,众人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辆几乎如出一辙的马车。
“这辆马车,是咱们王上专门为姑娘准备好的,望姑姑见谅。”小太监哂笑着,努力想缓解空气中的尴尬。
虽然司徒瑾的心中也掠过一丝怀疑,但是她很快就被小太监说的话吸引了过去。
“姑娘,咱们可得赶紧启程了,王上还等着咱们呢!”那太监看了一下日头,转过身来急忙忙地对司徒瑾道。
“好吧……”既然他这样说了,石榴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后方的马车上。
“姑娘可坐稳咯,驾!”马夫高亮的声音响起,用力地一甩马鞭,那马儿便得得得跑开了。
坐在马车内,司徒瑾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只觉得身下十分平稳。
这车内也不知熏了什么香,她坐在这柔弱的靠垫上只觉得昏沉得想打瞌睡。
伸出手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司徒瑾撑起睫毛分明的眼睛,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
当初司徒瑾带着石榴从齐国赶到越国时,曾经过越国皇室的狩猎场,是以对于大致的路线有印象,见马车已经出了高大的宫墙,正沿着路线缓缓前进,司徒瑾略微放下了心。
她复靠回坐垫上,垂下眸子闭目养神。
马车经过一片闹市时,司徒瑾车外锣鼓喧天的嘈杂把她惊醒了,撩开沉甸甸的帘子,司徒瑾却发现窗外的景色不太对劲。
这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公公?”司徒瑾掀开帘子,好奇地询问着外面的那个小太监。
原本跟随在车后的小太监急忙走上前来,粉面白头的模样煞是打眼,他哂笑着:“姑娘,奴才在这的人儿呢?”
“不知这是哪儿,公公可否告知?”司徒瑾明亮如水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看得他直发慌。
小太监心中一紧,但是多年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涯让他仍然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回禀姑娘,咱们已经到了西市,不出一个时辰即可到猎场了。”
“嗯。”司徒瑾轻轻浅浅的应了一声,一双纤纤素手放下青灰色的帘子,复又坐回马车里。
外头的小太监见她没说什么,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低声对额头微微出汗的车夫道:“开快点。”
马车又缓缓地在这热闹的街道上移动起来,只是司徒瑾却不复方才的闲适。
她不时地透过帘子观察着外面,却发现马车不知怎的越走越偏僻了,当下心中大震。
“马夫,停车!”司徒瑾掀开帘子,口气微微颤抖着。
马车应声停下,车后面的小太监殷勤地跑上来:“姑娘,怎么了?”
司徒瑾看了一眼四周,却发现这四周并无什么民居,心中不禁惶惶然。
她伸出柔弱的手轻轻地捂住小腹,面上一派痛苦之色:“我要小解……”
“这……”小太监不禁犹豫起来,这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自己的任务马上就可以完成,皇后娘娘的赏金唾手可得了。
“我如今怀着身孕,憋不住的……”司徒瑾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是真的害怕。
小太监皱了皱眉,犹犹豫豫地答应道:“那好吧。”她如今已经是落网之鱼,难道还怕她跑了不成。
“石榴,石榴。”司徒瑾扬声唤道。
“小姐。”石榴匆匆地从后面的马车里钻出来,扶起司徒瑾。
“扶我去小解,我憋不住了……”司徒瑾兀自捂着小腹,面上一派焦急之色,她又转过头来,明亮的眸子瞪着太监和那车夫:“你们不许跟来!”
“好好好。”那太监连声答应,同马夫乖觉地装过身去。
司徒瑾掩藏在衣袍下的手微微地颤抖着,眼前的人来者不善,不知道他们究竟意欲何为,如今自己怀着身孕,万万不可以卵击石,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她在石榴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众人的视野,跟随着司徒瑾一起来的随从见状也钻出了马车来透口气,他们的马车可比不得司徒瑾的那般舒适。
司徒瑾刚带着石榴跑出没多远,那太监便发觉了不对劲。
只见他步履如飞地追了上来,那轻功竟是极好的。
“啊……”石榴被这变故吓得尖叫起来,只是她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完,便被那太监一手砍晕了过去。
那两个随从并没有跟上来,石榴也被打昏,如今只有司徒瑾孤身一人面对着他这青面白牙的小太监。
遏制着正在怦怦乱跳的心,司徒瑾一手捂着肚子里不安的胎儿,轻轻地安抚着它,神色间是一股子镇定。
她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冷眼看着那神情邪祟的太监,沉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