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姐是负责我们迎新晚会节目的召集报名的,刚才在我们连队那边讲,有人推荐秦天雅,马柯子就把他们领了过来。
参加迎新晚会表演的同学可以加入文工团,接下来的日子是在室内排节目,不用跟着大家一起训练,秦天雅一听,自然高兴,对顾阳说:“阿阳,我们一起报名吧,小学我们一起参加的钢琴二合奏,不是还得过奖嘛!都好久没跟你一起弹钢琴了呢。”
师兄师姐一听,看顾阳长得出众,更是开心,便也热情的邀请着顾阳。
“太久没碰钢琴,都忘了。”这是顾阳的回答,他说:“我没啥才艺,不会参加。”
我想起高一文艺汇演那会,顾阳是说过,他不会弹钢琴的,虽然他家里的确是有钢琴,但没见他弹过。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顾阳并不是一开始就生活在城南,更不知道,原来他曾经弹琴那样的好。
“我参加,我会跳街舞。”陈思忱自告奋勇。
这时候,各连队的教官喊集合,师兄师姐记了名字,就离开了。
顾阳集合前又拿过我捧在怀里的保温瓶,匆匆忙喝了一大口水,将瓶子塞回我怀里才慌忙跑回去集合。
我知道,他本意并不是真想喝水,而是想让我放心,不要多想。
我跟顾阳之间的默契,在不知不觉中,似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那天回到宿舍,马柯子和于凌子都已经累到不想动弹,赶紧擦洗了一下身子,开了宿舍空调,倒头就睡。
秦天雅小声将我叫到外面走廊,她不是个扭捏的人,自小养尊处优的环境让她说话总是没来由是比旁人更有自信和底气。
“小沙,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对阿阳的热情,纯属就是因为我们是小学同学,这么多年来,我跟他没有联系,但我很想他,就是一个很好的朋友那种想念,加上我们的父母这么多年关系交好,顾阿姨托我如果遇见阿阳,要多照顾着点他,所以我才会特意去给他买了润喉糖,我希望,我对阿阳的友谊,不会影响跟你的感情。”
秦天雅开门见山一口气说完,平静地看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其实,从她嘴里听闻顾阳妈妈托她多照顾着点顾阳,我心中是无比讽刺的,也完全理解为何她在顾阳面前提他的妈妈,顾阳会表现那么冷淡。
初三那年的除夕夜,那个温柔美丽,会跟我和陈岚聊《还珠格格》,给我们吃酥糖的女人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时候我觉得我很喜欢她,可现在我讨厌她。如果真的在乎,真的关心,又为什么在接下来的这么多年里,放着顾阳不管不顾呢?她根本不懂,顾阳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四年前那个除夕夜,我见到的顾家,气氛是那样和乐绵绵。莱卿给顾阳买喜庆的红卫衣,顾斯也怕顾阳出去玩没钱掏出了一百块......而这一幕,又像游走过我年幼的梦一场,它在时间的荒洪里远去,模糊,更多清醒着的日子,我记住的顾阳家里,永远是他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顾阳……他爸妈在美国做什么?”我听到自己这样问着秦天雅。
秦天雅调皮地耸耸肩,“阿阳没有告诉你,我自然也不能说。”
“回去睡觉吧,两点半还得集合呢。”见她不愿意告知,我心底对顾阳父母的事情就更加好奇,表面却不漏声色地结束了这次谈话。
转身的时候秦天雅叫住我,“小沙,你还没有说,你不生我气呢。”
我一笑,“什么气?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
秦天雅一愣,随即也笑了开来,嘴角那两个甜甜的梨涡,赋予了她瞬间拉近与人距离的魔力。
人家都没有觊觎顾阳的意思了,不过就是简单的朋友,我心中虽然不大舒服,再计较却也显得太小家子气,这事也就到此翻篇了。
秦天雅亲切地挽住我的胳膊,开心道,“你不生气就好,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不是个爱记仇或者爱钻牛角尖的人,被她这样亲密无间地挽着,看到她明朗的笑容,心中所有的不乐意便都化作云烟消散,心情如有雨过后那般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