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确定许末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虽然他的行事作风经常让我觉得特别神经病。
细思极恐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大半夜偷偷摸摸溜进顾阳房间。
他已经熄灯睡下,我过去给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给他盖好被子,正要离去,顾阳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
我一个重心不稳,栽到床上,后背压到他腿上,隔着被子还是感觉硌得有点疼。
怕吵醒楼上的巫晓风,我压低声音小小声问:“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啊?”
顾阳说:“上来。”
我脸色一红:“这不大好吧……”
顾阳又重复一遍:“上来。”
哦,既然盛情难却,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我动作麻利地调整好姿势,在顾阳身边舒舒服服的躺下,顾阳伸手,我抬头枕上他胳膊,顺利被他圈在怀里。
顾阳将下巴搁在我脑袋上,呼吸均匀,不说话的样子好像又睡下了。
我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又怕乱动撞到他,于是小小声问:“顾阳?”
顾阳没回答我,估计是真的睡着了,我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慢慢睡了过去。
半夜我感觉脸上痒痒的,几次三番伸手往自己脸上拍去,还是有蚊子来骚扰。
我气势汹汹地醒来,想与蚊子打战一场,睁眼却发现是顾阳拿着我的头发在扫我的脸。
我滴个祖宗啊......
我困得不行,揉揉睡眼,翻了个身自己睡到一边,顾阳又从后面粘了上来。
“乖,别闹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迷迷糊糊嘀咕完,就快要重新睡过去时,顾阳又拍拍我的脸,他说:“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我闭着眼睛,摸索着想要起身回房。
顾阳翻身压过来,就那种在黑暗中幽幽地盯着我,像深山里出没的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我觉得他不给我睡觉也不给我走,还要抱怨是我在这里害他睡不着,真是比皇帝爷还难伺候。
给他这么盯着我也睡不了,索性跟他来个大半夜谈心,讲起今天许末年跟我说的那些话,当然,跳过了他想挖顾阳墙角这个问题,只提了他计划报复顾阳很多年了。
顾阳听我说了许末年可能真的有精神病这件事并不意外,他说:“他没有骗你,而且他在高中的时候病发过。”
这个消息,犹如夏日里动地而来的风暴,叫我睡意全无,思绪凌乱,“怎么会......”
“他一直有定期用药检查,原本他的主治医生是我们科室主任,上次主任出差,是我接手的。”
黑暗中我看不见顾阳的表情,听他语气有些无奈。
“上次你们在公司楼下见面都说了什么?”
“不能再放过我了。”
“为什么?他有病的锅怎么就要你来背了?”我的顾阳何其无辜?
顾阳沉默了一会,说出另一个让我久久无法平静的消息,他说:“也许,他是我哥呢?”
我,大脑直接停机了……
这种仇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哥哥的戏码真是堪比爱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来得狗血啊!
关于许末年的身世,顾阳没有多说,只知道,那是他爸妈那一辈子的恩恩怨怨了。
古俪村男人对许末年拳打脚踢,一口一个狗杂种的画面,许末年狼狈的摔在地上的画面,许末年笑嘻嘻去隔壁店借醋的画面,许末年一直在打各种兼职的画面,许末年总是笑得很阳光无害的画面,一遍一遍,在我脑海里电影般快速上映。
如果他是顾阳的哥哥,从小过着寄人篱下,为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各种打工的生活,而顾阳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公子哥,他心中如何会甘心?如何会不恨呢?也许最让他憎恨的,是他已经发了病,而顾阳却没有。
命运的不公,生活的艰辛,早就扭曲了许末年内心所有美好的东西。
我问顾阳:“你……打算怎么办?”
顾阳说:“还没想好。”
我说:“顾阳,我现在好难过啊。”
顾阳说:“我现在也不是很好过。”
我赶紧抱住他,哄孩子一样拍拍他的背,胡乱一通地安慰:“没关系的,会好起来的!”
顾阳说:“好不起来的,除非你跟我睡觉。”
我拍着顾阳后背的手一僵,笑嘻嘻地打起马虎眼:“呵呵,这不跟你睡着了嘛~”
顾阳突然认真道:“从你还是颜颜的时候算起,我们认识已经有十七年,在一起恋爱七年。”
我感叹:“已经七年了吗?时间过得好快啊……”
顾阳突然害羞起来,扭扭捏捏地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巫小沙,我对你有生理需求!”
我被他禁锢在他的怀里,感觉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脸越来越烫,然后在自己激动得快要驾鹤西去之前,我赶紧一鼓作气将顾阳狠狠踢下了床……
真的是,好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