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最后还是回了家,用她想开了的话说:“那个女人白白带着个孩子住进我家,我怎么能让她过得太顺心?
我爸的钱,要花也只能花在我身上,我要是不回去,她跟她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孩子把这财产继承得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凭什么我要在外面辛辛苦苦为难自己,让两个外人在我家坐享其成?我就是要回去,回去膈应着那个女人!”
陈岚能这样想,我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的。
有陈岚回家,估计那个女人的日子不会太顺心了。
这些天,陈岚每天来看我,每天都会跟我讲她家的宫斗剧,我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我妈在,还会比手划脚地教她怎么跟后母打长期游击战。
我甚至觉得,有一些情节都可以传授给于凌子日后写小说斗争用了。
我住院五天,没有什么大问题,医生给我拆了绑带以后就可以出院。
出院那天,我看着镜子里头发缺了一角的脑袋,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陈岚陪我去把长发剪了。
向来长发飘飘的我换了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居然意想不到的也挺好看,虽然巫晓风总吐槽说有些村,不过陈岚说我这是一种特别清新脱俗的村。
我暂且把陈岚的话当成一种赞美,成?天戴着我妈给我买的鸭舌帽,穿上巫晓风的大衣,走起假小子路线。
在家休养这些天,因为冬天晚饭后太冷,我妈想让我偶尔小小的运动以助于更好的康复,规定每天午饭后,我们一家子都要出门散步,然后再回来午睡。
这个规定除了爸爸工作忙有权利偶尔不参与,其余成员必须到齐。
于是每天小区里的人都能看到,我妈跟巫晓风一左一右跟在我身边,我们其乐融融在小区里散步的画面。
小区里的王大妈、李大婶、周大爷等看见我们,会堆起亲和的笑脸问候一句:“小沙好好啦?”
这时候我妈就会笑着大声回答:“好好啦!”
然后王大妈、李大婶、周大爷就会夸一句,我跟巫晓风都一表人才,我妈真是福气。
What?我也是一表人才?
彼时一身男孩子打扮的我,看到我妈一脸自豪的表情和巫晓风偷笑的嘴脸,也会露出温和的笑意。
每一次出来散步,我总会多环顾四周几眼。
我在等,等顾阳来看我。
又或者,我希望有一次我能在某个角落发现他在远远的看我。
可是没有,直到寒假都结束,我依旧没有看到顾阳来看我。
陈岚跟我讲过,她回城南那天去找了顾阳,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就算没有陈岚,我相信,他爸爸发病打人,被警察送去精神病院这件事,莱卿应该会告诉他。
他是真的铁了心不让我再淌这趟浑水,可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淌浑水,我已经是无法抽身的了。
顾阳为了表明他的绝情,把与我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我只能盼着早点开学,开学回学校找他。
范无忌过年的时候来给我拜年,看着我与之前长发截然不同的发型,瞪大了眼睛一惊一乍,“小沙,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剪短发的吗?”
我毫无形象地坐在客厅的红木桌子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瓜子,“说过吗?”
“说过。”范无忌用力点头。
我这个人闲来无事最爱狡辩了,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怎么不记得了?那是过去的我说的吧?过去的我是过去的,你不能用过去的我来定义现在的我,你思想太狭隘。”
范无忌白眼一翻,“我怎么就思想狭隘了?还过去跟现在呢,巫小沙你唯心主义的啊?”
“嗨,唯心就唯心吧,计较个那么清做什么。”
“计较不计较都你说了算,好人坏人都给你当了。”
“咋滴,不行?”
我觉得我当时的表情,大概就是那种像我这样的人,你除了宠着也没有办法的欠揍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