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陆续行进城中,残留的清兵伤员与孤弱寡老,满是戒备与忌惮地瞧着他们。自穆杰领军初入城时,便下令绝不扰民,违者以军法处置。本是人声鼎沸的城池,顿时变得寂静安宁,仅有些微马蹄声与战甲交错音。数万将士悄然进城,对百姓秋毫无犯。
安置伤兵残卒,招降清廷败军,将城池中所剩物资尽数收归圣库。洪秀全始终坚信“得人心者得天下”,派出数十名教中颇具智谋之人,向百姓传教释义,以图早日平定民心。策马行进永安城衙门,那建筑气势恢宏,极为壮丽精美,占地方寸皆为宽阔。看得怔怔出神,从未欣赏过如此豪宅,心神却是颇为跌宕起伏。
将主帅军帐里的陈设,尽数搬进知府衙门中,全军各自修建民房屋舍,仅在傍晚时分,众兵卒便已然有了安居之地。升堂议事,各个军帅大将齐列衙门之上,饶是稍有受伤,也忍着站在堂上听其言语。
没有丝毫的侃侃而谈,洪秀全端坐在木椅上,巡视面前众人的神情,首先表彰在场的诸位手下,尤其是率先攻破城池的穆杰,就在命令下达的不久之后,便不费一兵一卒地用计谋取胜,如此效率自是让洪秀全又敬又畏。其次与众将商谈接下来的出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议论纷纷的场景颇为吵闹。
终究是统领大局之人,冷静淡定地站在原地,目光朝着众人身上打量,那如利刃般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见周遭陷入沉寂,洪秀全淡淡地说着:“永安是咱们打下的第一座大城,以此为根据之地,今后便能纵横天下,扫清四海!”
漫不经心地看向外边,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言论,穆杰的神情被对方瞧见,双目微眯成缝,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洪秀全向其说道:“穆督统领,你有些其他建议么?”怔了怔,穆杰反应过来,连忙应道:“破城之初,应以休养生息为主,避战停兵数月,方才算是蓄力作势。”
面容愈发凝重,其余军帅听得暗自冒着冷汗,尽皆难以置信这少年会说出这等话来。穆杰仍旧是丝毫无畏,兀自地与对方注视,未曾因此而动容。洪秀全歪着头,小觑少年道:“自古兵贵神速,咱们要兵分数路,向外逐渐扩散进攻。”
顿了顿,洪秀全又续说道:“清妖尚未集结大军反攻,这大战迫在眉睫,要早日招兵买马,训练甲勇之士。如若受其围攻,势必会落于被困局面,左右定是难以抵抗。”认清眼下的时局,心知这般休养生息且与民同乐,定然能使破损孤城重归如初,可惜穷兵黩武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心头暗自轻叹,穆杰无奈地耸耸肩,对其极为失望。本想借此机会,劝说对方放弃侵略扩张领土,无奈这洪秀全的野心着实是大,竟是百般没有办法改变如今的僵局。穆杰拳头微微攥紧,暴起数不清的青筋,忍住出手击杀对方的念头,穆杰闭目凝神,努力地平息住自己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