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穆杰等人如同往常一般来到方府做菜,不料大门紧紧锁住,穆杰敲了许久也未见开门,心中大感疑惑。穆杰向俗僧随从问道:“净恩大师,您素来沉着稳重,此事该如何对待?”净恩和尚宣了一声佛号,说道:“方府未有迎客,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何不如在其后院越墙而入,看看有何变故。”
穆杰心系方怡安危,自然应允。众人武功高低有别,但皆可跃入后院,穆杰在方府呆了半月有余,对此处路径早已熟稔。庖屋不见人影,穆杰等人只好先去前厅,只见两三个仆人在清扫府院,穆杰上前问道:“敢问今日方府为何没有开门,莫不是我们来得早了?”
仆人见到穆杰等人出现在面前,惊道:“你们如何进来的!”穆杰拱手道歉,说道:“我担心贵府安危,故此跃入后院而来。”仆人道:“穆公子多多见谅,非是我等不愿开门,老夫人昨夜带着小姐外出,说是过几日才回来,老夫人吩咐无论何人上访,统统不予理会。”
穆杰眉头微蹙,问道:“夏荷姑娘可在府上?”仆人道:“夏荷与小姐一道离开,昨夜小姐似乎极不愿意外出,不过老夫人发话,她只好照做。”穆杰叹了一口气,只好告辞回客栈。刘师爷捏着山羊胡,说道:“少爷不必惊慌,食神大会即将举办,方小姐又是酷爱美食之人,自然会回来的。”
饶是如此,穆杰心中止不住地难受,先是与她饭店邂逅,又是共处半月而感情深厚。穆杰回想起昨日与她约定彼此不分离,可惜今天便不再相见,此刻定是揪心万分。孙镖头想了想,忽道:“眼下少爷须是准备大会事项,其余可暂时搁置,老爷很快便会回来的。”穆杰待要分说,只听门外有人笑道:“想搁置何事啊?”
穆杰一听此声,脸上愁苦暂压于心,起身去开门迎接,说道:“爷爷,怎么今日便回来了。”穆老爷笑道:“日程不长,便想着早日回这里看你有没有勤加练习。”穆杰无言,毕竟穆老爷不知道孙儿厨艺早已今非昔比,半月之间便有许多奇遇。
穆老爷问道:“都快日上三竿,你们为何不去方府了?”刘师爷回道:“老爷有所不知,方老夫人昨日外出,吩咐不允任何人进府。”穆老爷“哦”了一声,说道:“竟有这等事情,想必方府也有要紧事情,既然主人不便,那咱们也不可去打扰。所幸再过一日便是食神大会,今日可稍加休息,以备明日比试。”
阿福与三位随从纷纷出门,留下祖孙二人叙话,穆老爷问道:“这半月来厨技可有变化?”穆杰欲言老馋头的事,不过既已发誓不向他人吐露,自然不敢乱说,一颗心噗噗乱跳。穆老爷见孙儿心不在焉,便说道:“届时大会皆是四海内外的厨艺高人,你若能够展示厨艺,哪怕没有名次也无妨,只当历练就好。”
穆杰应道:“祖父放心,孩儿厨艺精进甚多,定不辱门楣。”穆老爷虽不知孙儿进步多少,但见他信心满满,心中稍感放心,笑道:“那便好极。”穆杰低声道:“爷爷,您可有见过方家小姐?”
穆老爷听他没来由的说话,有些感到突兀,说道:“这倒没有,以前听过方府新添千金,这些年未有谋面,估摸着似有你这般年纪。”穆杰又问道:“爷爷可知那千金的干系?”穆老爷心奇孙儿今日话语古怪,转念一想,孙儿待在方府多日,自然见过方家千金,想必好奇才向自己打听。
穆老爷道:“那姑娘自幼与祖父母生活,她的父母远游经商,倒无暇管她。”穆杰正要出言询问,见祖父略微疲倦,忙道:“孙儿真是糊涂,爷爷想必多日奔波,快先休息罢。”穆老爷点点头,笑道:“也行,我正有些乏困。”
穆杰缓缓走出客栈,见街上店面甚广,有心走走放松。忽见一姑娘背影极似方怡,穆杰神情恍惚,大喜之下便疾步上前,轻拍那人肩膀。那人正站在小吃摊前,转身好奇地望着穆杰。
只见那姑娘仅有十四五岁的年纪,睁着两只乌晶晶的眼睛,双颊添上红晕,眉目甚为娇丽。穆杰见她长得冰雪可爱,心中暗想:倒是个美貌的小姑娘,不过与方怡相比,却是不及。
穆杰忙作揖道歉,说道:“在下唐突,误以为姑娘是我一位朋友。”那姑娘手执糖人儿,伸出舌尖舔了舔,说道:“原来是这样,你朋友走丢了吗?”穆杰道:“她外出未归,我只是思念心切罢了。”
那姑娘“哦”了一声,似乎极有兴趣,笑道:“那朋友定是讨你喜欢,不让你为何如此思念。”穆杰一时语塞,转问道:“小姑娘,我叫穆杰,倒不知你的芳名。”那姑娘道:“叫我墩儿便是了,我家人都是这么叫的。”
穆杰见她十分欢喜手中的糖人儿,问道:“你爱吃甜食?”墩儿笑道:“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欢。”穆杰正巧觉得无事可做,一听此言,便说道:“我是做好吃的,可惜没地方动手,不然可以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墩儿拍了拍手,说道:“这好办,我家在京城的厨间有许多,现在就带你过去。”穆杰当下便答允,二人穿梭于人群之中,墩儿时不时回头去看,穆杰奇道:“你好像在担心甚么。”墩儿见他看破自己心事,叹道:“我嫌家里无趣,便偷偷跑出来,怕被发现又捉回去。”
穆杰道:“女孩家应当注意安全,待我给你做好美味,便先送你回去罢。”墩儿歪着头瞥了眼穆杰,倒是变得极其温顺,笑道:“也行。”二人来到一隅胡同深处,墩儿拿着手中钥匙便打开房门,穆杰见屋内装修精美,食材厨具应有尽有,不禁叹道:“竟有如此厨屋,何愁没有美食佳肴。”
墩儿对此处早已习以为常,说道:“你不是会做菜吗?现在可以献上手艺啦。”穆杰熟练地操刀剁好猪肉馅,墩儿看他刀工精妙之极,与其少年身份倒不相符,见他细心做菜,只好静静地用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望着他。
穆杰倒了一碗面粉,用清水揉成面团。穆杰又配好调料,将韭黄等配菜调至肉馅之中,墩儿待要帮忙,穆杰笑道:“很快就好,你先等等。”穆杰将面团擀成一片片的饺皮,不住地往皮内添上肉馅,稍稍捏牢却留着两边露馅。
穆杰在铁锅涂抹少许香油,开始煎制馅饺。墩儿“咦”了一声,说道:“此菜莫不是煎饺子?”穆杰笑了笑,说道:“这是北京城内菜肴,名叫锅贴,不过煎饺倒也算是另一种名号。”只见顷刻间便被捞出锅,穆杰将数个锅贴端放在食盘中,墩儿忙不迭地接过细细端详。
只见其底部焦香金黄,表皮却是通白松嫩,墩儿夹起一个锅贴蘸着备好的腊八醋,放入嘴中细细品味。只觉满口咸香,鲜香多汁的馅料倒是油而不腻。墩儿赞道:“真是好吃,我可从未见过此等美味。”
墩儿见穆杰未尝,怔了怔,续道:“你这般好手艺,可有去食神大会?”穆杰笑道:“我祖籍杭州,如今正是为了此会才来到京城。”墩儿拍手叫好,说道:“这便好极,你定能在此崭露头角的。”
穆杰不敢多言,见墩儿风卷残云般吃完所有锅贴,说道:“既是如此,我还是先送你回去罢,不然你定会挨骂。”墩儿呵呵一笑,只想再吃些其他美味,不过见穆杰额头冒着细汗,便随即应允。穆杰与墩儿一路走到大街上,未及到她家,墩儿就说道:“多谢你啦,若是有缘分,咱们届时便会再见面的。”
穆杰只好与她道别,目送着墩儿离去。穆杰回到客栈,已是傍晚。穆老爷兀自躺在客房内休息,穆杰不欲打扰,只好坐在大厅与阿福攀谈。阿福见少爷这些时日有些不同寻常,问道:“少爷可是有什么心事?”穆杰叹道:“明日便是大会开幕,爷爷早已报名,届时我也会参加,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阿福道:“少爷无须多虑,老爷之前说过只是带你出门历练,不一定就要夺得桂冠。”穆杰点头同意,又道:“饶是这般,我也有些不甘平凡,还是要闯些名堂出来。”阿福心知少爷心比天高,只好不再多嘴。
众人用过晚膳后,穆杰便一人静静待在后院练习内功,自从食用火葡萄与师傅传授内力之后,如今他的吐纳之气早已今非昔比。穆杰练得大汗淋漓,抬头望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却瞧见天上的仙子朝自己微笑,那仙子好似方怡一般,穆杰看得不禁有些痴痴出神。
翌日晌午,紫禁城城门外的偌大展台已站满数千庖厨,穆杰与穆老爷一同排在前头,外围百姓看客早已站得水泄不通,穆杰不住地向四周张望,想瞧见方怡的身影,却是始终无果。穆老爷看着孙儿这般举止,心中暗想:这么大的场面,杰儿定是未曾见过。
天下成名的庖厨便有许多前来赴宴,一通擂鼓过后,会场数千人皆安静无语。一蓝绸墨服的官员缓缓上台,高声喊道:“春秋照常,日月同辉。朝廷有幸邀各位名厨至此,食神大会历时五日,朝廷为各位准备千间舍房,望各位在此期间各显神通......”
穆杰在展台上听得无趣,毕竟少年心性,不多时便感困倦。忽地人声鼎沸,掌声雷动。穆杰耳聪目明,饶是在鼓掌喝彩声中,依稀听得有人说道:“这食神大会可是数年难得一见的盛宴,朝廷广耗资财,不然定难以请上这么多的名厨。”有人道:“听说今年朝廷内的御膳房主厨李云也参赛,相比他将取得桂冠。”又有人道:“今年天下名厨有这么多人,区区李云有何能耐,六谷食馆的馆主才是有大本事。”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穆杰不由得感到今日比赛的激烈,向身旁的祖父问道:“爷爷,您有把握获胜吗?”穆老爷淡淡笑道:“不要被旁人言语干扰。”穆杰一听此话,这才有些放松。喊话官员说得口干舌燥,方才说道:“现在本官宣布食神大会正式开始!有请各位选手就位。”
穆老爷携着孙儿各自站在餐桌前,喊话官员叫道:“上午比试科目为刀工,限时六十个数,需要将两根萝卜切成粒状,未完成者判为淘汰。现在,开始!”随着一声令下,穆杰随即便操刀切剁,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完成了。穆杰舒了一口气,瞥了眼祖父的进度,不料穆老爷早已做好,正自闭目以待。穆杰心中佩服不已,暗想:爷爷好生了得,我还是比他差一大截。
大会共邀十余名美食评委及三位钦差官员,他们负手信步走在每个人的身边,若见不合心意或厨艺绝伦的庖厨,便稍加停顿下来盯着他做菜。穆老爷自信地站在原地不动,评委对其微微点头赞赏,又看见穆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迅速精准的刀工,不禁有些感慨。
穆老爷见孙儿刀工甚佳,心中也是稍感放心。只听得主持官员喊道:“三,二,一,时间到!各位请停手。”众人皆知场外无数双目光望着自己,便统统停刀收手,不再切剁萝卜。评委见尚未完工及案板上切成萝卜粒毫不均匀的庖厨下台,纵使有些人不甘心,身旁的清兵纷纷立枪伫立,这些落选者也只好黯然离去。
这般变动使得场上选手十去一二,饶是如此,展台上依旧还有千余名庖厨,穆杰与穆老爷都顺利通过。主持官员又道:“第一场比试结束,请各位稍作歇息,下一场即将开始。”穆老爷见周围人皆随意走动攀谈,便离开位子向孙儿走去。谁知一只手拉住自己,穆老爷回首望去,却见古千秋笑脸相待。
古千秋问道:“此次大会极其严格,穆贤弟可有信心?”穆老爷淡然一笑,回道:“各尽人力罢,咱们都这么大岁数,有些东西还得让孩子们来做。”古千秋道:“我希望在最后一场比试遇见你。”穆老爷道:“古兄请放心,纵我老矣,还不至于那么早离场。”
古千秋点点头,表示放心,待要再说,一声响锣提醒选手就位,二人只好相互鼓励后纷纷走回位子等待。主持官员喊道:“第二场依旧考验刀工,餐桌上有多种新鲜瓜果,诸位可任选一类,将其进行雕刻,模样精美算为过关。限时一百个数,未能完成者及草率敷衍者判为淘汰。”
随着一声号角吹响,众庖厨纷纷开始雕刻。穆杰暗想:我须较小的瓜果,这样费时便少些。于是穆杰拿起甜瓜削皮且切为两半,他以极快的速度便将甜瓜雕刻为两只麋鹿,其形状神态栩栩如生。穆老爷这时在西瓜皮上雕刻数片绿叶及在瓜内做成数朵栩栩如生的红花。
如此刀工,令穆杰与评审官倒吸一口凉气。主持官员喊道:“时间已到,请停刀休息。”众评委来回察看,不多时又有许多庖厨抱憾离场。主持官员道:“通过两场比试,尚有八百二十人入选,请诸位明日辰时再上台比试。”
外围观看的百姓被清兵强行排开数条通道,各个庖厨皆走上通道离开。穆杰向祖父问道:“爷爷,适才那官员说过准备千间屋舍,以供选手休息。咱们何不如住在那里,倒好与同道中人交流一番。”
穆老爷摇摇头,说道:“咱们已有客栈,何必再搬来搬去的。何况房间有限,便不要抢了别人的名额。”穆杰心中想着方怡可能会住宿其中,不过既然祖父发话,穆杰便不好再多嘴。
阿福与众随从统统等在外围,见少爷与老爷走出来,便都上前祝贺。穆老爷摆摆手,笑道:“不过是第一日而已,接下来的选手实力会更强。”穆杰见王真朝自己挥手,便向祖父说道:“爷爷,您先回去,我有个朋友要与我叙话。”
穆老爷点点头,就领着众人遥遥向客栈走回去。穆杰与王真走到安静的角落,王真笑道:“穆兄弟真是厉害,我见台上如你这般年纪者不过三四人。”穆杰问道:“客气了,你今日怎么会来这里?”王真道:“这大会数年才有一次,如此盛宴,我怎会不来。主要是我门主也参加其中,身为徒弟,自当要来的。”
穆杰奇道:“你的门主也会厨艺?”王真呵呵一笑,说道:“金刀门门主金大牙,生平最爱便是厨学,其次方是武艺。”穆杰点头赞道:“倒是与我一样。”王真问道:“不知穆兄弟可有兴趣随我一同见门主。”
食神大会举办五日,穆杰有许多时间可以准备,自然不愿再向外乱跑。不过穆杰平时喜欢去结交朋友,当下便答允并与王真一同前往金刀门。大街上人山人海,王真与穆杰有些武学根基,很快便穿梭于人群之中。
王真带着穆杰来到一所武馆之前,匾额写着“金刀武馆”,只见此处与其他武馆别无差别,穆杰不禁疑惑,问道:“为何堂堂门派,其外竟是武馆装潢?”王真怔了怔,随即回道:“门派各有用度,金刀门从不做坏事交易,只好以武馆经营来维系开销。”
穆杰与王真一同走进武馆,但凡遇见武师,他们统统向王真鞠躬叫道:“大师兄好!”王真只是微微点头回应,穆杰心中甚感奇怪,不禁问道:“好像你的地位很高,为何他们要如此恭敬?”
王真只是淡淡一笑,悄声说道:“我金刀门门徒百余人,唯有我是门主的第一个亲传弟子,又是他们的大师兄,这些人自然是要如此。”从前穆杰以为王真无非是个普通刀客,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有如此高位,心中暗暗佩服。
两人进入武馆后院,只见一人端坐在石凳之上。那人约莫五十岁年纪,红脸胖肚,倒不似常年练武的高手,有些富商豪绅的模样。王真向那人鞠躬问好,说道:“师父,这便是穆杰少侠,正是他帮我夺回令牌的。”金大牙一听,放下手中茗茶,急忙起身抱拳,向穆杰说道:“多谢穆少侠出手助我徒儿,若不是穆少侠帮助,想必阿真要被那歹人所害。”
穆杰见他说话时,两颗硕大门牙格外显眼,倒也是正如其名。穆杰谦虚一番,便被金大牙拉着坐在凳子上。就在一拉一握之间,穆杰感觉对方阵阵内力突袭而来,金大牙面无表情,手中却是加紧传出内力试探穆杰武学实力。
穆杰不欲卖弄武艺,只好运力抵抗,绵绵不绝的内力完全抵住对方。金大牙心下大骇,忙收力松手,说道:“穆少侠果真是好本领,在下佩服佩服。”王真有些好奇,师父向来不夸旁人,不料今日对穆杰百般赞赏。
穆杰心想:他想做甚么,没来由得试探我。不过穆杰心胸宽广,只好按下不谈。金大牙挥了挥手,站在身旁的弟子急忙托着一盘红布包裹的木盒。金大牙示意让穆杰自己打开瞧瞧,穆杰只好照做,不料红布掀开,小木盒内居然装着五百两白银。
王真与穆杰心中皆是大惊,穆杰忙向金大牙问道:“金门主,您这是做甚么?”王真心中暗想:门派收支甚微,这么多的银两可是武馆半年的收入,师父好大的手笔。
金大牙再次抱拳称谢,说道:“小小酬劳不成敬意,穆少侠不仅救我徒儿性命,而且夺回我门派的令牌,此等大恩,我金大牙岂敢忘记。从今往后,若是穆少侠有用得着我金刀门的地方,尽管来京城找咱们,我数百门徒为少侠做事在所不辞。”
穆杰不禁大为感动,亦抱拳说道:“多谢金门主,在下心领好意,不过我向来不爱银两,这许多盘缠倒会变成累赘。若当穆杰是个朋友,那请务必收回。”金大牙待要推辞,见穆杰如此决然的样子,只好不再多嘴。
王真上前向穆杰问道:“穆兄弟干脆在这里用膳,一叙前话如何?”金大牙也忙着附和,穆杰摆摆手,笑道:“我出来以为是与朋友交际,倒未与祖父说明,诸位好意早已令在下受恩感激,至于用餐之事便不要客气了。”
金大牙见穆杰有许多推脱,只好由着他,穆杰便拱手告辞而去,王真将穆杰送于门外,穆杰说道:“王兄弟不必再送啦,我这便可以自己回去的。”王真只好笑着告辞。
穆杰独自朝客栈走去,正低头思念着方怡,忽地与迎头而来的庖厨撞上。穆杰揉了揉额头,抬首问道:“这位兄弟,你没大碍罢?”那庖厨淡淡说道:“你觉得我会有事吗?”这声柔音令穆杰浑身一怔,穆杰定睛望去,这庖厨居然是自己牵挂已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