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妍看到这一幕很是惊讶,“这……这是这么回事?”
青元却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脑海里浮现的是当时在石像林里看到的她以血为引吸收卯辰果的画面。
以血为引,向来不是正途,邪法必出异像。
枯木逢春不是正常现象,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使用的是桃木剑,而桃木剑向来有镇鬼邪的作用。当下心里立马泛起不少疑惑,月神殿向来自视甚高,怎么可能教弟子炼这些不正当的功夫,可眼前之人却又为何能瞒着月神仙尊炼了这么久的血引之术。
而且,眼前之人的血引之术,就连自己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若不是在石像林里亲眼所见,他也万万想不到仙法这么弱的一个女子居然身怀血引之术。
虽然疑惑不少,可显然现在并不是解决这些疑惑的时刻。
“我想很有可能那小雪狐是舔到了你的血。”青元又说:“你在放点血出来,我去试试。”
苡妍脸色苍白的说着着:“我不。”
青元看着她过于苍白的脸色,问道:“你是不是只要每次受伤出血,身体就特别虚弱,浑身好似受了重伤。”
苡妍点点头,她即使受伤,顶多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可一旦见血可就是元气大伤,好似浑身的气力都流失了一般,十分的虚弱无力。
“久安的小雪狐因为舔了你的血,现在处在进化的边缘,引而不发,随时都有毙命的危险。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逼你。”青元说完,转身就要走。
苡妍忙拉住他,待青元站住,她也不说话,取下发簪就往手上刺去,不一会给青元递过去一个小瓷瓶。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不要对久安公主说是我给的,救了那只小雪狐吧,总归算是我害了它。”
青元有些动容,沉着眼接过那个小瓷瓶,说道:“它是因祸得福。”
掷下一颗丹药,青元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把它吃了,我有时间再来找你。”
苡妍病恹恹的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青元留下的锦盒,挣扎了下才伸手去拿,拿起就揣进了怀里。
一路向西,不一会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也不管外面还是艳阳高照,她直接就跑到窗子边的小软塌上斜斜的靠着,任凭太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
忽觉有些寂寥,她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一沓红色的人形小纸片,念了一串奇怪的咒语,又对着它们吹了口气,小纸偶开始膨胀饱满起来。
一个个“咯咯咯咯咯”的叫着,精神抖擞的爬到她身上来,活蹦乱跳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情大好,奈何今日苡妍才刚刚放了血,有些虚弱,懒得搭理它们。
她把手随意的搭在身旁的小茶几上,翻开手腕,那里还有细密的小血珠往外冒,“喝吧,今天也把你们喂饱。”
说完这话,她就靠在抱枕上,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几只小纸偶,没想到它们一个个的蹦到她刚刚划开的手腕处,却不像平时如饿虎扑食一样,而是好奇的看看她的手腕,又好奇的看看苡妍,谁都没有下口。
又“咯咯咯”的叫着,翻山越岭爬到她肩头上来叫个不停,好似在质问她为何又让自己受伤。
苡妍伸手捉下一直小纸偶发放在手心里,捧起来训斥道:“你们一个个的还挑剔了,是不是?看我下次不饿上那么许久。”
说道最后,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的语气里居然带了几分笑意,好似有些欣慰,又好似期许,只是这欣慰来得莫名其妙。
其他四个小纸偶也跳到她手心里去,一个个一扭一扭的,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好似在逗她开心。
苡妍看了它们半晌,歪着头道:“你看人家一只小雪狐才喝我一次血就会进化,也不知道会进化成什么样子,或许会多几条尾巴吧。在看看你们,从我把你们剪出来,我就一直拿血养着你们,你们怎么就不知道长大一点呢,这么多年还是那么一小个。”
有只小纸偶看着她“咯咯咯咯咯”叫得最大声,苡妍用两根手指把它捏起来,拿到眼前,笑骂道:“就你了,每次喝血跑的那样快,个头却还是最小的,你说你,那些血都喝到哪里去了?”
说到一半,苡妍放下小纸偶,趴在小茶几上叹气,“你们这些不争气的,敢不敢给我个惊喜,要不惊吓也成啊,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皮很沉很沉,她枕着胳膊,沉沉的睡去,脸上满是期许。
五个小纸偶也安静下来,一个个乖巧的跑过去趴在她手臂上睡觉,阳光柔和的打在她们身上,好一派安静**的景象。
青元的乔迁之喜,他本人本就不在意,全靠天君出面,他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掌柜。
只是这番事情经天君操办,又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这九重天怕就要不太平了,此次宴会堇珵太子只是匆匆露了一面,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至于他为何会这样,众说纷纭,其中传的最盛的是堇珵太子对天君封了青元为帝君,心生不满。
曾经九重天的一对好兄弟,说不定不久之后就要为了天君之位倒戈相向了。
这些传闻愈演愈烈,已经传到了天君耳朵里,天君却是笑而不语,在仙魔两界都看着天君究竟是何意的时候,天君却对这件事置之不理,好似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妥。
天君今日心情不错,听闻久安得了一只三尾灵狐,正想去瞧瞧,一到门口,恰好碰上徒步走来的风吟娘娘。
风吟娘娘一见天君,立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说道:“君上怎么也来了,我还是待会再来吧。”
今日的风吟娘娘穿一套月白色的曳地长裙,头上只斜斜的插了两只流苏簪子,低调至极,让人看了也生不出半分反感之意。
天君看了她一眼,喊道:“不必了,今日一起进去吧。”
听了这话,风吟娘娘也只是点点头,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眼底清澈澄明依然淡雅不争。
天君今日难得多看她两眼,说道:“久安毕竟也是我女儿,你不必如此拘束。”
风吟点点头,却依然是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没有因为天君的话就有半分的怠慢。
两人之间全然不似夫妻,倒是更像上下级之间的相处。
久安已经成年,天君给她单独建了宫殿,整撞宫殿不知用了多少血琉璃,一看这幢宫殿就知道里面住的人很受天君喜爱。
张扬的红色,和久安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的相似,
“父君,母妃。”久安欢快的迎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就扑进了天君怀里。
天君满脸笑意的拍拍她的头,明明是仙界之主,傲视六界的存在,可在久安面前,天君就只是一个最最平凡的父亲,身上的君威贵气,收敛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才穿这么一点。”天君皱了皱眉,看着久安身上不算少的衣物就开始心疼,柔声对她说完,又变换了语调对旁边的小仙娥说道:“你,还不赶紧给公主拿件斗篷出来,这都已经入冬,怎么能由着公主胡来,穿那么少。”
旁边的小仙娥大气都不敢出,赶紧跑去拿斗篷。
天君亲自给她披上,温柔的帮她系好带子。
久安撇撇嘴,向他撒娇:“父君,这冬天才刚到,况且九重天根本就不冷,我不要穿斗篷。”说着就想把斗篷拿下来。
天君却心疼的紧,赶紧把她扯开的斗篷又系上,慈爱的道:“我的安儿啊,你自小身子骨就弱,可得捂严实了,千万不能冷着冻着。”
“哪里弱了,我早就好了,自从父君带着青元哥哥为我求来了杳杳花,又多少奇花异草的养着,我现在的身子啊,不知道有多么强壮。”久安嘟嘟嘴,给天君添了茶。
“霜明,去把我的小雪狐抱来,不对,现在它变了颜色,是红狐狸了。”转而又对天君道:“父君,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你心中所想啊。”
天君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久安扯扯天君的小胡子,笑道:“我啊,一看到父君的小胡子,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大没小的。”天君佯怒。
久安却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不要脸的说着:“这么大了也还是父君的掌心宝不是,父君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嘛。”
“是是是。”天君被她拽着小胡子,连连求饶。
风吟娘娘坐在他们对面,平静的喝着茶,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偶尔抬头看看他们父女俩那其乐融融的景象,淡如兰的眼底略过一丝黯然。
没坐多久她就借口说不舒服,要先回去了。
出了宫殿,风吟旁边的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侍女对风吟说:“娘娘,天君如此宠爱小公主,这些年来你也看到了,为何还总是借口避开他呢。”
这个年长的侍女凑到风吟娘娘耳畔,说:“借着天君对公主的喜爱,而且现在君后失和,你想要得到天君的喜爱易如反掌。”
风吟平静的听她说完这些,一向淡然,万事无波的她冷下脸来,“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这次就先绕你一命,罚你去思过崖待上半年,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
那个侍女面如死灰,去思过崖呆上半年好歹还留了一条命在,以她服侍风吟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惩罚的确是够轻了。
当下话都不敢说了,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
在天君和天后那般恩爱的情况下,风吟娘娘一个被硬塞给天君的女子,还能安稳的活到今日,果然还是有几分手腕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