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仙气飘飘,浓雾弥漫,偶尔可以听见几声虫鸟清脆的鸣叫,更显示出禾桑山的静谧,以及禾荼和青元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良久,白衣禾荼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打破了寂静,不难看出他定是不久前才受了重伤。
禾荼开口:“你此番前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此时他神情淡然而冷漠,丝毫不像刚才那副风流样
“我当然是替洛丫头来看看你还能活几日,不然什么时候寂灭了都没人知道。”青元嘴上说的不温不火,也是一派淡然模样。
“还死不了……”禾荼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叹了口气,扶着旁边的桑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听“砰”地一声,禾荼左脸戴着的半块南玉面具应声而碎,尽数化成粉末。
若是这里还有旁人在场,定会被禾荼左眼眼角到颧骨上大片的疤痕惊吓到。这片疤痕呈现奇异的紫黑色,紫黑色当中还夹杂着几缕诡异的赤红气息翻涌。
青元低头看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急切的开口:“知道你活不长了,却没料到你已伤重至此。若我今日没有找到你,不出七日,你必死无疑了!”
禾荼自嘲的笑笑,却不回答他,只自顾自的捏诀拿出一个银色面具,往左眼诡异的疤痕上放上去。
他还是如此在意自己脸上的疤痕,容不得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丑陋至极的模样,至交好友也不例外。
只听得“滋溜”一声,冒起几缕青烟,那块银色面具瞬间化为灰烬。
青元眼里的怒气渐渐转换成悲伤,翻身去到禾荼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背部,把自己的修为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他。两人身边渐渐腾起一圈白色的屏障,良久禾荼闷哼一声,白色的屏障应声而散。
青元知道,这是禾荼不愿意再接受自己的帮助,他也不强求,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递过去,只是语气依旧冰冷:“我看你是当真不想活了。”
禾荼眉眼一挑,恢复了初见时的风流模样,左手揭开白瓷瓶的瓶塞,鼻子伸过去嗅了嗅,而后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着青元手中的白瓷瓶。
只见他咂咂嘴,一副惋惜的模样:“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前几日闲的无聊,找那些珍奇异兽活动活动筋骨时,一时大意受了点小伤。你倒好,把老药王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我带来了,回去他不会掀了你的老巢找你拼命吧。”
青元好似刚刚看了一出好戏,带着洞察人心的了然,开口:“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想说实话是不是?好,那我替你说了。”
“七日前听闻洛丫头路过东海时,被海里一条发了疯的冰蛟龙咬伤了右边手臂。被冰蛟龙咬到本只是一般的小伤,再加上洛丫头的修为也不低,本不过是小磕小碰。可怪就怪在洛丫头前一天刚刚食用了那冰蛟龙最爱吃的寒冰果,两寒相加,她自是要受一番罪了。”
“我还想着,我怎么也要替你这个做长辈的去关怀一番,正想着去东海尽头取些无火自燃的扶桑神木做药引。却不料,我赶到之时,那看守扶桑神木的穷奇古兽已经被人斩杀,扶桑神木也被人连根拔起不知所踪。”
“我赶到洛丫头的北合将府,你猜怎么着……”青元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到此却突然打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禾荼,仿佛要将他看穿。
禾荼笑,恍若春风拂柳,“还能怎么着,莫约就是有人先你一步送去了扶桑神木。放眼这三山五合倾慕洛丫头的人可不少,有热血男子为她这般也不足为奇吧。”
“有人倾慕洛丫头是不足为奇,可奇就奇在那送上整棵扶桑神木的人偏偏还顺带送了张药方,说是药王让他送去的。”青元步步紧逼。“可药王那个时间段,明明奉旨去了西方梵境听讲经文。”
禾荼收起满脸的嬉笑,今日第一次露出了真实情绪,沉声道:“今日你竟然能找到这里来,我也自知躲不过你,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明定是早就猜到了一切。”
还没等青元开口,禾荼再次发笑,越笑越大声,笑声苍凉而悲壮,带着一腔孤勇和决绝:“她的手,是能耍出三十六招冰天凌花的,分毫马虎不得。”
“我就知道是你!”青元暴吼出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