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地是,我很幸运地活了下来。
跟往常一样,苏醒在温暖的床上,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并不记得多少,但还好我依旧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钟寻的脸在我眼里慢慢变得清晰,我伸手去抚摸,还带着一丝温热。
“你醒了?”一个十分宠溺的语气。从他的语气中我没有听出多少惊讶,好像我醒来是必然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一样。
“嗯。”
“我为什么会在床上?你不要告诉我,我是被探险队找到的,那样我真能把自己写成一本小说了。”我不习惯躺在被子里太久,于是起身下了床。
“昨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进山找你,没找到,但还好在山脚下一片偌大的空地上看到了你。”
短暂的沉寂。
“我……是醒着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你还用手来掐我脖子,差点没背过气去。”钟寻笑着埋怨。
我用手去掐他的脖子?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不可能,昨天我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来,不可能不昏迷的,还会像个没事人一样有空跟他闹?
这件事越想越诡异。
我下床之后,还没来得及穿拖鞋,光着脚来到镜子前,面对着镜子,我能清晰的看到我脖子上一道浅浅的伤痕……我如同遭到雷击般。
伤痕的出现,证明着昨晚那件事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梦境,更不是想象……那么,那个女孩,我的耳畔仿佛又回荡着她童真的声音。
一瞬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阿宝——阿宝呢?”我不自觉提高了音量,钟寻大概是被我这样子有点吓到了,他连忙指了指窗外。我顺着他的方向往前看,只见阿宝在后院的那颗法桐下正费力地刨着坑,它在做什么!我的心跟着紧紧收缩了一下,那颗法桐下不是藏着女孩的尸体吗?它不会要把女孩的尸体给刨出来吧?
想到这,我又止不住的恶心,我想吐,却什么都呕吐不出来……
“你先洗个澡吧,一会我们去吃饭。”
“好。”
水蒸气渐渐笼罩了整个浴室,热气腾腾的,我感到胸口有些闷。
我把自己整个身体完全泡在了木缸内,水温正好,我闭着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感觉了。
我记得一个国内很有名的作家在小说中写过,洗热水澡是最能让人放松的一件事,也最容易让人进入催眠状态,尤其是用老式的木桶洗澡,会使人产生时空的错觉……
是的,我想我也进入了一种催眠的状态,整个身体都漂浮了起来。
我想到了外公,没有他的日子总觉得内心空空的,身边没有几个真正能说知心话的人,我很是思念他。我想到了远方的家和学校,那个陪伴了我十几年的房子,还有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寝室,只要我一闲下来就会想到她们……
我仿佛陷入了无止境的思念当中。
这时,一阵幽幽的女声传来……
“你真的不想听我讲讲——黑白旅社的故事吗?”
是那个小女孩!是的!她又来了,她追到浴室来找我了!我吓得一瞬间惊慌失措,一阵阴冷的风飘过,吹的我心底发寒。
我尝试着判断声音的方位,听着像是从我楼上传来的,而楼上,住着的是……李可恩。
再次见到李可恩是吃晚饭的时候,她穿了一袭美得惊艳的碎花长裙,像个美丽的仙女,再配上一双米黄色的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下楼梯的时候嗒嗒作响。
路泽西看直了眼睛,赶紧去楼梯口迎接她,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我故意搞事情一样看着钟寻不说话,他百年不遇的羞涩一笑,把筷子上刚夹的肉喂进我嘴里。
餐桌上的氛围莫名其妙地变得**起来。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还能谈谈恋爱,真的挺好。”林妈妈突如其来地感慨着,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悔憾。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没想到聊得还很开心,我似乎也忘记了昨夜的不快……
“对了冷老板,我们旅社是不是来了新客人啊?”可恩问。
“嗯?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可恩明显地一愣。半晌,她才说话:“可是刚才我在楼上,有个很小的女孩敲我房门,说是要借沐浴乳……”
说话声戛然而止——
小女孩?沐浴乳?在楼上?我一脸惊惶。
餐桌上顿时没了刚才的说笑,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我留意到钟寻的眼珠在惊恐的转动着,我从没见过他这番神情。
大堂里又一阵阴冷的风飘过,一个冰冷的笑声就好像飘荡在我们周围。
冷老板的脸变得惨白,他表面上显得淡定得很,但我注意到他的腿在剧烈的抖动着。芬兰奶奶的反应更大,她手里拿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
他们似乎都对小女孩这个字眼异常敏感,而毕竟如林妈妈故事中所讲,她确实曾是旅社的客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