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司晨只是在一边微闭着眼睛假寐,他在感受着我最细微的举动。直到我躺在自己身边,他的呼吸才变得更平缓。他喜欢席天幕地间我躺在自己身边的感觉。那时候我的心才会在自己身边。
“爸说别人可都忙着呢,她们几个忙着换衣服,换车子,换男友,就差没把他那个老子给换了。就咱们两个最无聊也最乖。我呢,还能折腾两下子。可你就差远了。”
“你如今无聊地要去当小尼姑。他不给你找点事干怎么成呢?你要是嫁人生娃去了,老爸也不会想着折腾你了。”凌昊天跟着妹妹躺下,翘着二郎腿在空中晃悠着。
“哥,我看不如你去结婚生娃啊。这样你就有事情干了。你倒是说说看,你什么时候找个美女嫂子啊?”我这会来了兴致,趴在地上笑着问哥哥,顺便做着小腿运动。
“勺子?在厨房,不用找,你进去就能看到。”凌昊天侧着身体,伸手刮了一下妹妹近在眼前的鼻子,笑眯眯的说着:“那个勺子正等着你这个主人去挥舞它呢,快去。”
“讨厌。”我见哥哥耍赖,没趣地再一次躺平了,看着完全落下太阳的天边。云彩恍如着了火一般。我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自己当年重生时的那火,一时间走了神。
凌昊天望着对着天空沉思着的妹妹。深思的神情让我那棱角分明、立体感十分鲜明的五官显得睿智。很多时候他在妹妹和欧司晨身边时,总觉得他们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事实上他、欧司晨、白溪三个人都考入了A大。凌昊天看着天空也有些走神,他十岁在十四岁,妹妹去家里前,他怎么都想过自己能考上A大。那时候他连小学毕业都难。
可如今他却是A大管理系的高材生,是父亲心中的骄子,母亲眼中的骄傲。其实他也有前尘如梦,醒来重生的感觉。只是总要有人现实点吧。妹妹活在梦中,没奈何他就只能现实了。
至于欧司晨如今跟着妹妹走,反正妹妹做什么,他都跟着做。当然欧司晨也不只做这些,他总觉得欧司晨仿佛有无穷的精力,每一次他看着都叹为观止。
他发现自己永远不能和欧司晨比,在他面前,自己再怎么聪明,就是差了。一如他不能和妹妹比一样。好在欧司晨喜欢自己妹妹,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未来的老婆会被欧司晨抢了。
“妹妹,你知道学校里的那些同学说你什么吗?”好一会凌昊天问着。他不喜欢妹妹过于沉浸在那些虚无的事情上。那只会让她显得很遥远。自己必须用很大的力气方能接近。
“不知道,对我来说她们都是过客。既然如此,何必关心呢。难道我还为了她们活着吗?”我这会的神情很沉,说话的语气带着某种冷淡和疏远。
作为未来的大四生,这些年来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没有人能走近我。真正接近我的,也就自己哥哥还有欧司晨。
“同学们评论你是不爱和人说话,不和任何人有交集、自我封闭的人。这样的人在社会上是不会有大的发展的。更有人说你患有自闭症,谁让你拒绝任何人的接近的。那些话可是某个求爱不成的男生亲口说的呢。”哥哥幸灾乐祸地说着。
“得了吧,哥,这个是说你的吧?我好像听说有女生倒追你的。可是你不睬人家,后来胡幸娟就这么评论你一番了。”我取笑地看着哥哥。
“那是评价你二师兄的话。咱可没自闭,也没拒绝任何人接近。那些评语只一小部分是说我,不过咱们好歹是兄妹呢。咱们总得有些像才可以啊。”凌昊天仰天长叹着。
“我才不在意那些呢。至少我有交流的对象啊,爸、我妈、白爸爸,师父、你,司晨,打架有大师兄,这些人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优哉游哉地笑着回答。
我不需要这些亲情之外的任何感情。感情是人的牵绊,越少越妙。至少这是我的感觉。别的不说,但看钟寻跟一个牛皮糖一样粘着自己,那就可以知道了。
反而我觉得欧司晨才最合自己心意。欧司晨从来是在用心感受自己,因此能在自己的心念一动之间就明白自己的情绪。同样他也喜欢别人用这样的方法回馈他。
我坐起来专注地看欧司晨,手指轻轻地,小心地碰触着他的掌心。我有一阵地恍惚,觉得自己此刻碰触的就如软趴趴卧着的狗狗的脚一样。我喜欢这样碰触他。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这行为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傻乎乎地。总喜欢在他面前做些小动作,而后看着他呆笑。就如小孩子最喜欢做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我喜欢这种方式。
目光不由得再一次落在欧司晨的脸上。这会欧司晨在一边闭着眼睛假寐着,只是静静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在他看来,能守在我身边,听我说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他喜欢听我们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话,感受着我们兄妹之间的情意,那让他觉得很愉悦。也喜欢我这种细微轻柔的碰触,让他觉得心微微地颤动,恍然微风拂过琴弦一般。
一阵清脆的手机声音恍如投入水中的石子,很不识时宜地打破了这宁静。欧司晨拿出手机看看,皱了一下眉头,而后接了电话。很快地站起来走到一边去接听。
我看着走远的欧司晨,心中不由地揣测着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到底是什么电话让他显得这样严肃。记忆中欧司晨很少有避开我接电话的时候。
这会看他走开,意味着那人不同寻常。我想着那不同寻常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不由得躺下看着天空,又想起了下午的那个梦。
爆炸的梦中欧司晨和钟寻是一起去扫平黑势力的。那幢大楼是黑势力的窝点,他们用自己的性命灭了那一切。我想到这些不由得握紧拳头。梦不会没来由的。
自己的过往来入梦,那司晨接到的电话,是不是也是过往中的一个?所以他才不由自主地要避开自己?我想到这里又一下子坐了起来,而后看着走近的欧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