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朝堂里便响起了大臣们压抑或嘲讽的笑声。唐文懿倒是不甚在意,看不出什么愠怒之色,一如平常脸色平平:“宣亲王,朝堂之上可不比亲王府,不得胡闹。”
“皇兄,”唐墨并不受影响,继续说道:“臣弟这次可没胡闹啊。眼下禹州大水,安抚赈灾固然重要,可是禹州督抚受朝廷指挥起用,也是衷心的肱骨之臣,朝廷下了命令,派京城官员下地方督办便可让事情变得有条不紊。可饶是一方事态再严重咱们也得两者兼顾不是。”
“朕怎么觉得宣亲王是话里有话啊,宣亲王所言当中是要兼顾什么大事,竟比得过禹州大水了。”唐文懿目视唐墨,缓缓问道。
“若是此事与此届科举有关呢。”
周瑾瑜听了他的话,微不可见地抬头望了一眼跪坐着的唐墨,却是发现林槐序的眼神正在直直看向自己。
怪不得。
周瑾瑜不愧是个聪慧之人,在官场朝廷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并非白混,只唐墨这一句话他就忽然反应上来,把事情明白了个通透。
怪不得唐墨难得上朝却没有和林槐序同往,怪不得一向对朝廷之事主动请缨趋之若鹜的潇洒王爷,今日怎么破天荒的参与起来,甚至不惜公然与秦络对峙起来。现在看来,就连不久之前,金銮殿外的那一出恐怕也是演给他看的好戏吧。
“朕的太尉和礼部尚书同为科举考官,辅佐宣亲王,还能出什么差错?”
“皇兄有所不知,”唐墨转过头看了一眼林槐序和沈裕,他们二人这才一同撩起衣袍,起身跪在了唐墨身边:“此次论试结束后,有一位名叫李荧徴的考生,本应为本次榜眼,却是莫名失踪。”
林槐序和沈裕皆未表示出有什么异议,这就是认同了唐墨的话了。此言一出,的确是要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来。毕竟但凡事关国事,都不容得小觑。
“莫名失踪?”唐文懿的语气也是陡然严肃了三分。
“是,不仅如此,我们还怀疑此次本应为状元郎的徐大人的长孙徐韬然,有科考舞弊之嫌。”林槐序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更是让百官震惊了脸色。
徐客猛地站起身来,哐铛一声跪了出来。如此看来,今日朝堂上的风景可就别致了。
“皇上!王爷!臣身为监察御史,自为官始忠心耿耿四十余年,愚孙虽然平日里淘气些,但也绝不是传闻中那般人。还请王爷、大人主要胡言乱语,污蔑了我徐家清白。”
皇帝终究还是皇帝,唐文懿只惊讶了一会儿,马上调整好了思绪:“林爱卿能出此言,想必定是有了什么依据了。”
林槐序躬起身子伏在地上,满脸的冷静自持,让这满朝文武都觉得他已然是胜券在握。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回皇上,臣……并无依据。”
“这么说来,两位大人和王爷不过是信口雌黄,用并无实证的臆想来随意揣度当今状元郎了?!”
老臣不愧是老臣,这一波儿节奏带的,实在让他们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