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笑着抱住小孩儿,任她撒了好一会儿娇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歌儿,这树还得等歌儿嫁人那天才会砍呢,咱们现在不急。”安歌听了难得有点害羞,云姨现在都会打趣她了,也不知是不是从林槐序那里耳濡目染来的,到底是慢慢松开了抱着云衣的手。
“眼看日子不早了,这喜袍得赶紧绣好了给人送过去才是,这可是人家的大事咱们耽误不得。”云衣等到小孩儿松开了手重新拿起绣花针上起手来。
“过两日就要出伏了,秋老虎可毒着呢,往日这个时候歌儿都要吵着吃冰碗的。歌儿要真想干活不如趁今天还算凉快去摘几颗石榴和青瓜来,也好给日后备着。”云衣眼看着喜袍快要结束了,想催着安歌出去转一转。自从林先生离开后,她整日不是圈在家里帮她干活就是跑出去读书练字,再这么下去她都要担心歌儿会发闷了。
“好嘞云姨,我快去快回,明日我就要跟你学着做冰碗。”安歌说完蹦蹦跳跳的拎着篮子出门去了。
安歌不知道的是,她这一辈子,反反复复的都会不时做着关于这个有风吹过的清爽下午的梦,她的一生从这里开始注定会走上另外一个方向。
安歌挽着菜篮子却一点都不像个斯文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走在林子里往郑婶家的后院子那里走着。
石榴树在的地方要经过一条河,
有些时候同门生会来这里捉虾,对她而言,这里也有着特殊的意味。
“好像就是在这里碰到林先生的呢,也不知道…”安歌自顾自嘟囔着,说完才反应上来,又笑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梦呢,赶紧摘完了果子回去帮云衣做饭才是道理。
村里的石榴树是大家一起买的苗子,少有人打理所以长得不高,却还算壮实。安歌活像一只猴子三两下就爬到了半腰手忙脚乱地摘下了几个石榴,忙了半天从树上爬下来又跑到地里摘了两根青瓜,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拎着篮子满意地往家走。
等安歌又蹦蹦跳跳回去时,已经能看到香椿树的顶尖了。等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家门口的地方站着几个黑衣人。
安歌的脑子一下子有些乱,这些人一看就是混迹在江湖上的或者是受雇于人的打手,怎么会集体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她突然心脏一抖忍不住发慌,腿也有点微微打颤。
在她愣神的功夫,门口的黑衣人已经没了踪影。安歌赶紧爬起身,篮子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石榴瓤。
血,院子里摊着大大小小刺目的鲜血,晃的安歌差点跌在了地上。
“云姨!云姨!你在哪,你不要吓歌儿啊。”安歌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颤抖的哭腔。
云衣身下淌着一大摊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裳布料,安歌几乎是连滚带爬才到了云衣身边。
云衣手里还攥着那件大红喜袍,与周身的鲜血混为一体只显得更加刺目。
“云姨,你醒一醒啊,你不要丢下歌儿一个人,你要教我做冰碗,要给歌儿做香樟木的箱子,眼看着歌儿长大的啊,云姨,你不要吓歌儿好不好。”
安歌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这一生只怕都没流过这么多的眼泪,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云衣的身体和她的心一起一点点变得冰凉。
安歌想去拉云衣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中攥着什么东西,她连忙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才看清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枚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