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林槐序一声低语,打断了正要语气温柔的像是含在嗓子喃喃一般。
安歌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槐序。又或许见过,可是她从来不自知罢了。
林槐序的手心有一些茧子,这是当年他教她誊写《浮生六记》的时候就知道的,如今这双手带着与冬季分明的温热在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安歌自小最怕痒,往日淘气起来惹了祸也梗着脖子不肯低头,云姨面硬心软舍不得罚她,便气的挠她的脚心,直逼得她认错为止。这招原百试百灵,可今天安歌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动作。
“歌儿很聪明。”这五个字林槐序说了无数次。
“哈,大人不愧坦荡。”安歌推开他的手,这几个字实在是听厌了,眼眉间尽是冷冷的笑意:“民女不过平民,实在无福消受,还请大人莫要越距,平白给无辜女子误会了去。”
“我不喜欢这样的歌儿。”林槐序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差点气的安歌想要跳车。
安歌挂着沉的快要滴出水的脸色,语气到底是略发平静:“民女怎配,许是车马有些颠簸,大人瞧错了眼,若是实在影响了大人心情,民女自行下车就是,不必碍着……”
安歌一连串不过脑子的话还没说完,正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车夫将马车停下,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回亲王府的时候,感觉双手忽然被握住。
林槐序朝她俯身过来,另一只手轻轻扶在她旁边的茶案上,身子缓缓前倾,温热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和意味,不由分说地贴上她又点颤抖的双唇。
温柔,却绵长的吻。
显然算不上蜻蜓点水,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过分缱绻。
安歌连眼睛都忘记了瞪大,一整幅呆若木鸡的样子,直到林槐序已经食髓知味,缓慢的离开了她还带着寒气的双颊,安歌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罚你的。”林槐序俨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嘴角克制地噙着一抹得逞的笑,说出口的话倒像个正人君子:“为师者,陟罚臧否是常理,乱说话,当小惩大戒。”
安歌眨眨眼睛,现在终于是反过味儿了来,脸上红了个彻底,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是被亲了?
……
林槐序什么脑回路?饶是她从前脸皮再厚,女孩子头一次被人亲也是挂不住的好吗,他现在这幅秉公执法有理有据的样子是在干什么???
林槐序瞅着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全然没了方才咄咄逼人满脸寒意的模样,眉眼间的冷笑也渐退了,忽然心情大好。
两人就这么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互相沉默了好一阵,才堪堪有声音打破了沉寂。
“这才是我喜欢的歌儿。”林槐序笑着说话,双手迟迟没有松开:“歌儿是我心尖尖上的人。若你都不配,世间上哪有女子能配得上我这顶新赶制的马车?”
林槐序的声音实在太温柔了,温柔的安歌直想掉眼泪,她低着头看了许久两双紧紧握住的手,那句“心尖尖上的人”撞的她心里七荤八素哑口无言,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探她的脉搏,怕是大罗神仙也觉得她无药可医。
林槐序的手真暖和呀,像个小火炉一般,安歌觉着官家小姐真没福分,冬天用的汤婆子可远远比不上他的一双手。她拼了命的想要汲取温暖,一吸鼻子,干脆挣脱开来,然后轻轻环住了林槐序的后背,把一张小脸儿埋进了他散着熏香的外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