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府
竹儿不知是第几次转头看过去了,在手指被绣针刺了第三下时,终于忍不住了。此时的安歌还坐在下房的暖床上,定定的思考着什么。
“歌儿,你到底怎么了呀,我都急死了!”竹儿走上前轻轻点了点安歌的脑门,指着她的手背气急败坏的问道:“打你从太尉府回来后便是这副样子,一个瓷瓶而已嘛,攥的这样紧,总该不会是什么值钱极了的宝贝吧。要我就说这太尉府你就去不得,每次一回来都跟丢了魂儿一样没精打采的,这次更是直接被带去了宫,那皇宫是个什么吃人的地方呀,下一次无论如何,就是拼上我竹儿的脸面,我,我我都求着王爷不许你再去找罪受,也省了我担心,你……”
安歌听了又气又笑,总算不盯着一处出神了。她就知道竹儿这喋喋不休的话匣子,只要一打开总是这般没完没了,她就是再专心也投入不进去了,只好先过来稳了这小丫头的心神才好。
“好啦,竹儿,我没事,方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有点入神罢了。宫中和太尉府的事情不是我区区一个下人能插得上手,最多是打个下手帮帮忙,出了问题也怪罪不到我头上的。”
竹儿的表情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双手一摊坐了回去:“吓死我了,我看你回来时那幅神情大气都不敢喘重了,又生怕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歌儿,过去的事儿都留在过去了,我们怀念过去就更应该把握当下呀,不要难过了,这京城和亲王府虽然大,但是竹儿一直在呀。”
安歌看着竹儿满脸的天真担忧,一时半会儿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她也是个天真无虞的小姑娘,被动的被周围的所有人照顾着,如今却过早地被迫接受了世间的污浊,甚至亲眼见证了最爱的人死去,或许命运是个圈,早在十余年前就该是她经历的东西,纵使逃过了当时,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要回归到她的身上。
安歌笑笑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难得的一份懵懂单纯,是如今的她所珍视的。视线下移,看到竹儿的手上渗出了一团红豆大小的血迹,安歌一下子惊讶起来:“竹儿你的手,是刚刚刺到的?”
竹儿倒是笑的开心,仿若那不是自己的伤口一样,反而是兴奋地指着指肚说道:“歌儿你看,这团血迹像不像你琵琶骨上的那颗痣呀。差不多的大小,差不多的颜色。或许它能预示着我们不同寻常的情谊呢!”
不同寻常的情谊吗。
安歌听了倒是难得笑的放松且开心,在这个傻姑娘身上,她总能看到自己当初的影子,莽撞真实以及不顾一切的善意和傻气。
但愿吧,但愿这颗一直被她忽略的标记真的可以带给她好运,在这个乌烟瘴气复杂化的京城里,可以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可以为她所爱之人报仇雪恨,但愿接下来的不同寻常皆不是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