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暗,韦行端站在树后面,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棒棒糖是早上出门是他顺手塞进兜里的,严管管不喜欢他抽烟,他就决定戒了。不过戒的不彻底,偶尔还会抽两支,不过比之前少多了,难过的时候就吃个棒棒糖。
他还是没回去,就在这附近休息了片刻。老警察说的什么遗憾他不觉得有什么,和所谓的遗憾比起来,他更心痛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分不清到底爱的是谁。
这事儿说起来挺幼稚的,和别人一说,他们绝对会嗤之以鼻,说什么都是你你在意什么,上辈子的你和这辈子的你,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浪漫个屁!韦行端觉得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落在谁身上谁知道是什么滋味。旁人说的都是屁话,什么浪漫,哪里浪漫?谁记得什么上辈子的事儿,上辈子的他和这辈子的他是不是一个人他清楚。可是清楚也没有,严管管这个死女人分不清,就知道气着他。
说实话,他之前是个无神论者,可如今严管管打破了他的无神论,告诉他,人有灵魂,你的上辈子是我最爱的人。这句话就想投入湖心的世子,可惜惊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
韦行端再怎么生气也知道没什么用,自己不可能和严管管分手,就算置气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可是能支撑多久是多久呗,好歹他也是个铁血男儿。
想着想着,韦行端觉得自己可能完了,因为他竟然已经不生气了。
“想什么呢。”老警察走过来塞给韦行端一把qiang,拍了拍他的肩膀,“防身。”
韦行端摸了摸qiang身,说了声谢谢。
“收拾一下,进山了。穿厚点儿,山里冷。”老警察将烟掐灭,往手上哈了口气,“里面老祖宗的东西可多呢,你刚干这行,注意点。虽说不迷信,可总要有点敬畏之心不是?”
韦行端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老警察:“少抽点吧以后。”
老警察抬眼瞥了他一眼,乐呵呵的接过来装进了兜里。
进山开的车是个小面包车,面包车装的人多。韦行端他们到的时候正撞见几个拿着行头准备盗墓的人,两方几乎没进行交流,直接就打起来了。说是打,其实是一方跑,一方追。
别看这些盗墓者现在跑的跟耗子似的,其实他们可不像表现的这么胆小,听老警察说,他们几乎手机都有qiang,都是从黑市里买回来的。不到迫不得已不开,他们也怕给自己找麻烦。
韦行端觉得自己似乎找回了当时当兵的状态,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负伤一样。
两方相距不远不近的距离,前面的盗墓者却突然没了踪影。后面跟着的警察一顿,纷纷对视一眼。
“跟上去看看。”老警察发话。老警察其实不过四十多岁,他在这行干了二十多年了,说话很有信服力。
他们走近一看,发现雪地下露着一个大洞,正好可以放下一个成年男人。
“我进去。”韦行端说着就要下洞,却被老警察拦住了,“这底下有墓。”
韦行端以为他怕自己弄坏了文物,连忙说自己会小心不碰到珍贵的文物。
“这是墓,是他们的地盘。下面很危险,还是我来吧。”
韦行端看了老警察一眼,没说话。
*
严管管看了看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这么晚都没有回来,还是韦行端头一次。
是任务多还是生气了呢?严管管想,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收拾了一下屋子,严管管越发觉得不安,都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灾,她今天右眼跳了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严管管觉得自己这样不对,凡是不往好处想净想些吓人的事。
伤透上的钟表直到九点,屋子外还偶尔传来麻雀的叽叽喳喳的叫声,叫的严管管心烦意乱。
还是去看看吧,严管管身上没怎么收拾就出了门。
村子里的道路崎岖不平,走起来很是费劲,严管管突然有些想家。想C市常日亮着灯的家,也想B市韦行端的那个小公寓。
她还想,等这里的事处理好,韦行端办好了自己的事,他们结婚时候的光景。
在归塔纳时他们没有举办过婚礼,韦行端曾说要办,不过被她拒绝了。当时她失去记忆,只知道自己嫁给了这个人,满心都是晃晃不安,根本没想过多花心思去办可有可无的事。现在想想,其实她也挺亏的,她嫁给韦行端那么久,连个婚礼都没有。简直是亏大发了!
严管管到警局时发现里面很乱,好像出了什么事。严管管心一跳,冲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四周安静和一瞬,之后又变的乱哄哄的。严管管已经听不到四周在说什么了,她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个人昨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的和自己吵架,今天早上还和自己耍脾气,可是如今怎么浑身是血呢?
严管管想,韦行端这次可能是真的生气了。那好,她认输,以后他不高兴她都不提。他不喜欢她说上辈子的事她就一句话都不说,书也不写了,只要他能起来,好好的看她一眼,她做什么都值了。
*
韦行端清醒后发现脑袋很痛,掐了掐眉心,韦行端打量了四周片刻,突然发现他对这里很陌生。
屋子里的装饰品都价值不菲,这样的古代建筑一看就不是现代那些假冒伪劣的仿品。
一脸懵逼的跨出屋子,韦行端凭着直觉走到了一处院落。眼前的小丫头穿着古代的服装,焦急的拍着门说着什么,可里面的人就好像铁石心肠一样,任那小丫头怎么拍门都不打开。
韦行端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这里是那,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刚刚他明明还在抓捕盗墓贼,对,盗墓贼。他为了抓盗墓者进了一处地下古墓,在古墓里被盗墓者一qiang射中了胸口,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自己这是死了吗?这里是地府吗?韦行端突然有些心痛,他还不想死,还有人在等她,如果知道自己就这么死了,那她,他的家人该有多伤心。
前方的小丫头还在拍着门,说话中还隐隐约约带了哭腔。韦行端听的烦躁,准备上前让她安静些。
“这位小姐,你能不能安静些,地府的人就不管管你们吗?”韦行端不满。
谁知小丫头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看都不看他,对着门直接跪了下来,口里还不听的说:“夫人你吃些饭吧,你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
韦行端皱眉,心想难道他是个鬼魂,飘荡在了另一个世界?
凭着直觉想推开门看看里面的夫人是什么人,韦行端推门,没推动,自己的手却穿过了门,直接进了内室。
“……”韦行端心情复杂,原来自己真的变成鬼了啊。
放下心思抬头,韦行端眸子一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前方坐在椅子上。那人身穿广袖衣裙,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脸色有些苍白,姣好的面容是满是脆弱。
这张脸,和严管管的脸长的一模一样。
“兰夫人,您出来吃些饭吧。您再不吃饭,将军就饶不了奴婢了。”门外还是那个小丫头的声音。
兰夫人?她姓兰?不是严管管?
假寐的人许是也是听烦了,站起身去开门。
兰明珠:“总是用这借口威胁我,也从未见过他对你们怎样。我如今没心情吃,你们还总是逼我,我哪里是什么夫人,分明还不如一个奴婢,连自己想不想吃饭都控制不了。”
“夫人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么下去会伤身子的。”
“伤就伤,若是伤了身子让我想起记忆,我还巴不得呢。”
小丫头笑了笑,没说话。
韦行端愣愣的看着女子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吃东西,没夹起一个眉头都皱一次。
兰明珠:“今日的饭菜比前几日好多了,就是这些素淡的就好,总是大鱼大肉的我也吃不下。”
“是,奴婢记住了。”
寥寥夹了几筷子的东西,兰明珠放下筷子,表示自己吃饱了,让人将东西端着去。
眼前的人和严管管想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韦行端却怎么都无法将眼前人和那人联系在一起。严管管是个小吃货,从来不会只吃这么两口。她的美眼里,也没有眼前人那么忧愁。韦行端突然很想严管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死后看到的不是严管管,反而是这个女子。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便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女子。看女子看书,看她看景,看她写字,看她郁闷的发脾气。
“将军怎么还不回来。”兰明珠问。
“听说是国师又是找将军,将将军留在了国师府,估计要回来的晚一些。”
兰明珠撇了撇嘴,冷哼道:“天天都国师国师的,国师一叫他他就走,从不晓得陪陪我,到底他娶的是我还是国师啊!”
一旁的小丫头低声笑了笑:“将军最心疼的就是夫人呢,自从夫人嫁进府里,将军回来的就多了。以往,可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军营里呢。”
兰明珠冷哼一声,表情却柔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