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文物安静的躺在特质的玻璃柜里,刻着北字的玉佩在灯光下玲珑剔透,史书中的笔墨历经千年,依旧泛着淡淡的墨香。
韦行端之前想,一本书躺在锦盒里被埋了千年,那它带给人的震撼将会是震撼人心的,只可惜,都看不到了。
在屋子里没有待多久,韦行端就出来了,同学来送他,告诉他估计他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来了。
韦行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虽然实验室被关闭了,但是我会继续研究下去。”同学说,“我们这一行,都是为了理想。我对这个的兴趣胜过一切,没有什么能阻止我。”
韦行端定定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来找我。我对大楚的历史,同样感兴趣。”
一路将车开回了公寓,韦行端在楼下碰到了一个人。那人看到韦行端的车,招了招手。
韦行端沉默了一瞬,还是将下了车。
“局长。”韦行端敬了个礼。
王成绩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怎么?不让我进去坐坐?”
韦行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车,一言不发的将人带了上去。
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白瓷的杯子里浮动着新鲜的茶叶,仿佛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塞勒?”韦行端摩挲着茶杯皱眉问。
“没错。”王成绩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韦行端,“塞勒地区出现了一批倒卖文物的不法分子,我希望你可以去哪里。”
韦行端粗略的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文件放下,道:“局长,你知道的,我身上的伤可能……”
“我知道你不甘心。”王成绩喝了口茶,“你的理想可不是成为一个片儿警。”
“这很好。”韦行端说,“危险小,一样可以报效祖国。”
“如果你甘心,那么我无话可说。”王成绩耸了耸肩,放下一张名片“三天,三天内如果想清楚了,给这个人打电话。”
韦行端抿了抿唇,将王成绩送走了。
是夜,严管管喝着酸奶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B市的天气。
严重肃走过来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严管管另一只手没开封的零食。
严管管:“???你抢我零食?你之前不这样的!”
严重肃给自己抓了一大把塞进嘴里,冷笑:“你都要去找把你亲哥哥打成熊猫的暴力狂了,我还让你吃零食?”
“……”严管管顿时心虚的伸回想抢零食的爪子,讪讪:“话说回来了,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鸭?还专门骗他。”
“要你管。”
“……哥~?”
安静吃着零食,死活不回头的某人:“呵呵。”
“哥哥~”严管管睁大眼睛,一脸狗腿。
严重肃:“一个大龄小片儿警,竟然敢这么晾着你。你追他是他的福气。”
严管管一愣,心顿时软成了棉花糖。
“不是的哥。不是的,他很好,特别好。”严管管敛眸,遮掩住内心的失落,“是我先对不起他。”可是这些事,再也没有人能和她分享了。
这个世界,她有一个秘密。谁都不能说,谁也不会信。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那段时光,竭尽全力的去铭记那个时光里的每个人。
严重肃重重的掐了掐她的脸,无奈:“你们才认识多久,你有什么时间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我还不了解你吗?”
“就算有,你做了。”严重肃摇头,“感情不能靠愧疚和原谅维持下去。靠这个维持下去的不是爱情,是家庭。你告诉哥,你喜欢他吗?”
严管管答的很坚定:“喜欢,特别喜欢。”喜欢的不知所措,喜欢的,如果没有遇到她,那就只能念着他空度余生。
B市有一个清吧,是韦行端的战友开的。当年他们一起出任务,这人是韦行端用命从火海里背出来的。
张名推了推眼睛,给韦行端递了一杯柠檬汁:“少喝点儿,我们这儿可不收醉汉。”
韦行端接过柠檬汁,看了眼张名的金丝眼镜框,问:“好些了吗?”
张名点了点头:“嗯,可以长时间用眼了,出了视力不行,和正常人一样。”
“真好。”
张名一笑:“是啊,真好。”
张名的眼睛也是在那场任务里受伤的,那场任务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都退役了,剩下的,都埋骨在哪里。
“找到他了吗?”韦行端问。
张名眸子一缩,失神的摇头:“他躲着我,我去哪里找呢?找不到的。”
“他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张名苦笑:“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对我好,从来没问我是不是愿意。”
张名的伴侣是一名缉毒警察,准确的说,是卧底。三年前,那个人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却消失了。
韦行端不知说些什么,和他碰了碰杯子,表示安慰。
“有心事?”
“嗯。”韦行端组织了一下言辞,将王成绩找他的事说了。
“王局啊。”张名摩挲着酒杯,“挺好的。你在犹豫什么呢?”
“我……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可能不会同意。”
“女朋友?”张名来了兴趣,“你还会有女朋友?我还以为你会孤独终老呢。”
韦行端瞪了张名一眼,没说话。说实在的,如果不是遇到严管管,他也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
“那你想去吗?”张名问。
韦行端将杯子攥紧了些,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张名轻笑:“和她说一下吧。你的志向,不允许你长栖于此。”
韦行端闭着眼点了点头,端起柠檬汁喝了一口。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韦行端本不想看,张名却拿起手机送到了他手里:“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可不能这么任性。不然到时候被甩了,我这里也不会收留你的。”
韦行端一愣,接过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眼神蓦地温柔了,酸的张名牙都快掉了。
挂了电话,韦行端晕晕乎乎的站起来说:“我去接个人。”
张名翻了个白眼,一把抢过他的车钥匙:“喝成什么样了你还开车?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警察啊!”
“嗝~”韦行端眯着他不清楚的眼傻笑。
“啧啧。”
韦行端的手机又响了,张名瞅了他一眼,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严管管气急败坏的声音:“韦行端你敢喝酒开车我就打死你!你还挂我电话!喝醉了不起啊,你会看见你照打不误!你在那儿呢!我找你去,少给我碰车。”
张名含笑的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请问是宝贝儿小姐吗?”
对面沉默了一瞬,声音突然温柔了起来:“你好,请问韦行端在……?”
张名看了韦行端一眼,向对面报了地址,又说:“很抱歉,他给你的备注是宝贝儿,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对面又是沉默了一瞬,之后结结巴巴道:“严……严管管……你叫我管管就好了。”
严管管到酒吧时韦行端已经躺沙发上睡的不省人事了。
“我这里有房间,一会儿就麻烦你照顾他了。”张名对严管管说。
严管管一心扑在睡死的韦行端身上,恨得牙痒痒,再加上酒吧里灯光昏暗,严管管也就没有看清张名的脸。
好不容易把韦行端屯进房间,严管管已经累的抬不起胳膊了。解恨似的拧了一把韦行端的脸,严管管决定先去洗漱。
“别走。”韦行端拽住严管管的胳膊死活不让她走。要不是韦行端现在醉的连直觉都没有,严管管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装的了。
严管管眯眼,伸手拍了拍韦行端的脸,放弃了将自己胳膊从他手机抽出来的想法。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马克笔,严管管想些古代韦行端的样子,给他画了一脸的胡子。
其实古代的韦行端长的也并不难看,有一种狂野的英俊,其实主要都是因为他那一脸胡子。以前在归塔纳的时候,她就一直想看看他没有胡子是什么样子。如今看到了,她又有些怀念过去的他。
感觉脸上有些痒,韦行端凭借着直觉去抓,却扑了个空。
“噗嗤。”严管管笑出声,主动将手放到了韦行端手里。
韦行端握住了手,终于安静下来,抓着严管管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严管管看着好笑,低头吻过韦行端的额头,又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唇上。韦行端的唇很薄,都说薄唇的人薄情,可是韦行端却是她见过的最重情意的人。
他为宫逍遥做了那么多事,却依旧觉得自己偿还不够,直到付出自己的生命。他身处高位,明明可以有三妻四妾,却从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后来她怪他,怨他甚至恨他,他从没有说过什么,直到死,还惦记着她可以回到家乡。
她还记得宫逍遥告诉她可以回家时的心情,她想,如果他还在,如果他不让她走,或许她真的会选择留下来。她生气没错,可她从没有想过离开他。她只是生气他骗她,自作主张的消去她的记忆。
“韦行端,以后不许骗我了听见没有!”严管管低头在他耳畔小声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