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后,李司慕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白日里在马车上也只是看着窗外,不再兴致勃勃的点评周边的景色。
刘云锦有些稀奇,认识这几日,她还是第一次见李司慕情绪如此低落。
“可是出什么事了吗?”刘云锦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司慕扯开一笑,摇了摇头,继续看向窗外。
刘云锦略微思索了一下,抻了抻李司慕的袖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李司慕疑惑的看着刘云锦,不知她怎么突然叫自己。
“我……”刘云锦略微思索了一番,终于还是开口道:“虽然失忆了,却不是没有心。你自己有自己的判断,不需要受任何别的人,别的事的影响。你只要记得,遵循你自己的心,那么就不会后悔了。”说完,刘云锦错开了和李司慕对视的目光。
李司慕一呆,眨了眨眼,笑了。这是她们上路来,刘云锦对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席话,虽然还有些别扭,她却觉得很暖心。
李司慕拽了拽刘云锦的袖子,问:“那你来长安,嫁给齐将军,也是遵从了自己的心吗?”
刘云锦眸子一缩,看着窗外道:“是呀,我顺着自己的心走的。人生那么多条路,一条走不通,却可以走另一条路啊。所以我来了。”
马车里的两人各自沉默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马车旁如影随形着一匹马,马上的人刚毅的脸上有微不可见的笑容。
齐以天并没有觉得刘云锦说的有什么不对,相反,他觉得刘云锦说的太对了。一条路不通,就换另一条路,哪怕那条路的景色不如上一条路好,可却不会被美景迷惑,可以到达终点。
李司慕仿佛一夕之间看开了,不再每日追问齐以天她的来历和事情。只是安安稳稳的坐在马车上,静静看路过的万物,等待长安的到来。
章天赐准备的熏鱼一点一点变少,而长安城的影子却越来越近。
一行人停在了距离长安不远的山间下,因为已是深夜,长安城门已闭,他们只好在野外风餐露宿。
空地上点起了火把,齐以天那些几包干粮上了马车。一进去,看到李司慕手里的熏鱼,齐以天眼睛一亮,上去就要去拿,却被李司慕躲开了。
齐以天挑了挑眉,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收回去,无语道:“一条鱼而已,要不要这么小气?”
李司慕:“这鱼不多了,你那么能吃,吃完怎么办?我和阿锦该怎么吃?”没错,这几日,李司慕和刘云锦的关系越走越近,俨然成为了密友。
“……”
齐以天看着李司慕手里的鱼包满是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还有四条鱼,不够你们吃?”
“够啊。”李司慕粲然一笑,“我就去单纯的不想让你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齐以天:“……”明白了,我就不应该给你们送吃食来。
面无表情的将手机的干粮放下,齐以天好冷的转身就要离开。
“唉?”刘云锦出声。
齐以天仿佛没有听见,直愣愣的掀开帘子出了马车。开玩笑,他堂堂齐家二少爷,兵部士郎,怎么可能受这些妇人的戏弄。
刘云锦无奈,从李司慕手里将鱼包夺走,用油纸包了两条鱼。
“唉?你怎么一拿就拿一半啊!”李司慕不满。
“那两条鱼你都吃不完,他们可比我们累多了,你就别调皮了。”刘云锦无奈。
李司慕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唉,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多久,都会帮人家夺食了。”
刘云锦无奈,瞪了她一眼,掀开车帘出了门。
李司慕撇了撇嘴,将鱼重新包好,窝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没办法,她最近胃口不好,什么都不想吃,之前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闭着眼睛,李司慕皱起眉头。越是接近长安,她越是不安,难道长安那个地方,当真有她什么伤心往事?
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李司慕如今看的很开。在马车的一角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马车外的世界热闹,都是一缩大男人,且都是武将,自然没有文官那么含蓄。三三两两的坐在火堆旁说着荤话,好不惬意。
刘云锦一下马车,就听了一句荤话入耳,脸不由得一红,抱着油纸抱住的鱼低下了头。
齐以天注意到刘云锦从马车里出来,瞪了一眼周围不知收敛的大老粗,向刘云锦走去。倒不是他对刘云锦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男子这些粗鄙话,还是莫要荼毒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子才好。
不得不说,齐以天这人虽然傲气的不行,平日里又是个谁都能惹的霸道性子,可对于照顾女子这一方面,还真是挺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