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夏凯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
因为手续繁琐，中间又等了几个人来，夏夕等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以前总讨厌这个弟弟不懂事，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惹是生非，现在懂事了却因为这一档子事出事，夏夕始终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进去后，夏夕一下子冲进去抱住了夏凯。
里面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沈烈出来跟所长说了说，才叫这里的人离开。
东西不能送，人还是可以见的，说说话，握握手，拥抱一下也不为过。
夏凯看夏夕红着眼睛，心里也是不好过，但不想夏夕更伤心，只能装作自己很开心。
“姐，哎呦，你还这么伤感啊，不拍戏都可惜了。”
“臭小子，你还有脸说话？”
“不是，姐……我，我就是，嘿嘿。”夏凯眼睛里面有泪花子在闪，看夏夕的样子，撇开去不忍心去瞧。
夏夕低头摸掉眼角的泪，拿了资料跟视频出来。
这些要给律所作为证据的。
夏夕很快收拾好情绪，开始了询问。
只是询问，不是审问。
因为代理律师不是夏夕。
夏凯还是笑嘻嘻的，只是泪水涌了出来。
沈烈给他纸巾，夏凯没接，晃了晃脑袋，窝在凳子上低头用袖子随便抹了把。
“亏的还有姐夫在，剩下我姐自己不知道自己躲在被窝哭什么狗样子。”
夏夕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死小子，还说风凉话。我会拍摄视频，你之后跟我们说的话就正常说，别隐瞒，但是要说实话。”
“我知道，正常程序，我都知道，以前经历过，但那时候……姐，那时候怪我，如果我见了你，或许就不会蹲八年了。”
夏夕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儿现在说也没事用处，夏夕抽噎了两声，看了一眼资料，都是代理律师需要知道的问题。
夏夕按照自己的方式一个一个的问夏凯。
“当时……当时我们才回家，发现继父打了母亲，都很生气的。我承认，我也想打回去，但女人始终被教育的要规矩老实，想动手打人的想法也只能放在脑子里想想，尤其继父是个男人，我也打不过。老弟……你，当时怎么想的？”
夏凯还是嘿嘿笑了一声，低头盯着地面许久，才说话，声音很低，低不可闻。
“当时……我们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两个是不容易，可我不同情她，都是自己选的，你那时候她不嫁人，带着父亲的赔偿金跟我们搬出来住也一样能过好日次，姐你有那么额能干，带着我上学放学，我当时很听话。后来……我看到继父那个样子，你也忙得没时间管我，妈更是娇惯我，我要钱就给，从不过问我学习，我慢慢的就学坏了。是，怪我自己。可那个时候我才是几岁啊，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后来知道继父家暴，我情绪波动更大了，经常想就弄死他算了，但好歹那时候两个人争吵没动手，后来我就进去了，谁知道这几年两人关系也没好起来。姐，这不怪你，你始终不在家，你不懂家里的事儿。”
夏夕耷拉脑袋，听夏凯的话，像是安慰，实在早化为了利刃，一下子刺进了她的心口上，火辣辣的痛。
夏夕忙，总是在忙，为了自己的学费，为了这个家，为了弟弟的学费，又因为母亲重男轻女，她几乎没钱上学，就不要说吃饭了。
所以她忙，总是在忙。
但夏夕只能顾得了自己的前程，却顾不了小小的夏凯的前途。
“对不起。”夏夕说。
夏凯嘿嘿乐了，却笑出了泪水出来。
“姐，我始终都没觉得你哪里做错了，你过那不叫日子，我做弟弟的想啊，可我从有钱到牢狱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呵呵……我还没想把钱给你呢，我就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