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有错在先,也不用这么冷淡吧……
那是苏预哎,苏哲他亲哥,算是看着我从小孩长到后来惹麻烦的少年人,怎么可能会有点什么。
易耳不高兴的偏头看向自己那边的窗户,路过的商业街上恰逢堵车,小广场上有三两的乐队在声嘶力竭的唱着《死了都要爱》。
阿信的情歌。易耳刚想转回头,突然余光扫到苏哲和一个黑发的女-人说笑。
易耳连忙正眼看过去,只见那女-人一身碧绿色的碎花长裙,戴着一顶淑女帽,看着气质很好的样子。黑发女-人和苏哲一起牵着一个混血的小女孩,小女孩浅褐色的长发卷卷的搭在肩上,穿着卫衣牛仔裤,冷冷淡淡的,看起来才十二三岁。
什么情况?
易耳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车子就发动了,往前驶去,将他们连同商业街上的其他人一起,抛在了脑后。
“我刚刚好像看见苏哲了……”易耳话还没说完,车子突然急刹在路边停住,惯性冲出去的力很大,拽着易耳的安全带,勒得易耳的锁骨炸裂一样的疼。
易邯伸手将易耳扶正,看清楚易耳没事才松了口气,降下窗户看着拦路的人,冷声道:“先生,在主干道逆行逼停,就算你是拿证抓人的,我也有权控告你!”
“我不是拿证抓人的。”那辆逆行的黑色加长版宾利降下了窗户,副驾驶坐着的男人扔了一沓资料进易邯的车,这张熟悉的面孔看了眼副驾驶的易耳,笑了笑说,“送给陈宁小-姐的生日礼物。”
说完,这辆没有上牌,挂着‘试驾’这个牌子的宾利,就熟练的转弯,驶离了这条主干道。
易耳反应过来,伸手碰了碰文件袋的牛皮纸,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那个男人是古河身边的。
易邯也没有什么话想说,平静的重新启动了车子,往小区的方向开去。
途中沉稳的昏沉,让易耳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其实睡的并不安稳,易耳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调整了一下她的椅背,让她的脖颈稍微舒服一些。
等易耳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里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她坐起来的时候肩上有衣服缓缓滑-落,低头一看,她的身上正搭着易邯的外套。
易耳穿好这件外套,打开车门下去,合上车门的时候,越过车子看见站在江边抽烟的易邯,除了一件单薄的宝蓝色衬衫之外,就没有御寒的衣物了。
而现在十点左右的时间,江边的寒风虽然没有冰入骨,但也是夹杂着夜霜的寒气。
易耳过了马路走过去,踮脚将他的外套搭在他肩上,然后在他的左手边站定。风从左边吹过去,刚好将他手指尖的烟雾缭绕吹向另一边,不会途径易耳。
“我和古河从小一起长大。”易耳双手撑在仿古的雕花栏杆上,双眼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平静的说,“他为人冷淡克制,从小为父母的期待活着,很少有自己的时间。但他是一个……愿意瞒着所有人,照顾院子后面的流浪猫狗的少年。”
记忆里干净的少年,手里握着一本书,皱眉看着陈宁翻窗进他房间,无奈的说:“正门不走翻窗户。陈小宁,你又打扰我看书了。”
可这一切,在陈雪回来的那一个春天全部不一样了。
“其实要真的说爱,好像也没有那么爱,但要是说不在意,偏偏又会眼红。”易耳轻轻的笑了笑,闭上眼感受着吹拂过发梢、脸颊的风,“现在想想,其实当初,要是我没有故意当着陈雪的面向古河表白,而古河也没有接受我的话……一切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易邯一直安静的听着,这是没有他的,属于陈宁的少年时代。
寒冽的深夜,更深露重,几乎将易耳冻得瑟瑟发抖,虽然现在已经是艳阳四月天。
“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说这……”易耳歉意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全身被裹在沾染着易邯温度、气息的宽大外套里。
一瞬间,世界像是被魔法师施展了暂停法术,车轮声、寒风声、水流声……一切一切的嘈杂都被隔绝在了这一平米之外。
只有他,只有自己。
心跳声和温度互相缠绕,纠纠缠缠混作一团。
此刻易耳的心脏突然沸腾起来,像是盛夏里,被人摇到了极致,然后才扭开瓶盖的汽水,还冒着怡人的冷气,小个又繁杂的气泡,随着氧气的侵扰,缓慢的,全部都破裂开,发出让人愉悦的滋啦滋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