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景暮从来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心中咯噔一下。
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皇帝的眼中带上了一丝苦笑:“本就是母后一族所打下的天下,朕传给你,是朕能为她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小暮啊!”皇帝紧紧攥着景暮的手,他明明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温度,可是却还是不愿意松开:“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是爱你母后的,我有怎么能舍得杀她呢?我舍不得的……舍不得……”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称自己为朕,而是我,那个他自己的称呼。
皇帝紧紧的盯着景暮的方向,在其中却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气息渐渐的变淡,变弱,只是完全的消失,但是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前,他的嘴角都是淡淡的勾起,仿佛看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或许没有人知道,皇帝临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许是看到了他的一生的执念吧!
景暮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看着眼前的人死亡,他的心中仿佛被巨大的石头碾过一般,是那么的难受,这个人里面是他最想杀的人,可是如今他真的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会这么难受。
皇帝手上的温度还残留在景暮的手掌之间,景暮缓缓的打开他留给他的那张纸,那是一张将他订为太子的圣旨,如今已经皱皱巴巴了,看年代,应该已是二十多年前所书写的了。
而那个时候,或许景暮才刚刚出生,皇帝在,景暮的母后也在,所有人都还在。
而不过二十余年的岁月,这其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到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
景暮看着这一幕,眼睛缓缓的闭上,手中攥着圣旨,眼前的一滴泪水坠落于地,缓缓的在原地低吼,用拳头打向地面,知道自己的手已经血肉模糊,他才能将自己的痛苦隐去一些。
景暮在原地停留了半炷香的时间,最终,跪在了地上,跪在了皇帝的面前,磕了一个响头:“父皇,愿来世,我们不为父子,不为君臣,绝不相见。”
他这一声父皇十多年之后所唤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一个响头之后,景暮起身而行,转头,便已经大步向前,走出了这里,此后,便再无留恋。
三日之后将军府
日头正盛,斜阳挂在天空之中,偶有几只飞鸟前来,将这寂静的空气打破。
初长亭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的视线由模糊,渐渐的清晰起来,她下意识的动弹一下,却忍不住要咬牙吃痛。
“初长亭,你若是再醒不过来,本小姐便要将你直接拉到棺材中埋起来了。”一声有些尖锐又不耐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初长亭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张床上躺着,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尽数包扎起来。
初长亭隐隐之间看见床头坐着一个少女,那人不是别人,而是祝子菡,此刻她正在用手拖着下巴,看着她。
“祝小姐,我躺了多久?这里是什么地方?”初长亭费力的开口,却被自己沙哑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