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过分放松的情况下会更加振奋,而有些人就容易……忘乎所以,汝鄢夏显然是前一种。
……沉谧的夜,一抹月色照进来,把那个男子的脸照的通彻,那张脸上毫无半点醉意,只是佯装睡着了。那张脸很是熟悉深邃的眼,如墨的瞳,狼似的眼睛却又有点儿像猫眼儿,眼角略微上挑,尖挑的眼角向后瞥去,笔挺的鼻子,丰润而薄情的唇,那人正是刘子墨。
他向右侧一转,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女子。
“汝鄢……”
入夜了风有些凉,她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抓被子,可是并没有抓到,汝鄢夏是睡在被子上的。无奈之下只能缩成一团,以一个圆润的姿势窝在刘子墨身旁,兀自把头埋在臂弯里,弱小可怜又无助。刘子墨看着身侧辗转不安的女子有些好笑几分怜惜,看那女子冷得瑟瑟发抖,便想给她盖上被子。可这绣着鸳鸯戏水连理枝的上好暖色云锦绸喜被却被压在那女子身下,本就柔软的床铺因着一床上好的锦被更加柔软,那女子便睡在上面,团成一个团子样,枕头也不枕便侧躺在被子上兀自睡得更加香甜。
“这可就不怪我了,我是因为看你冷得不行才做的。”
刘子墨伸手将那仍不知所情酣睡着的女子揽进怀中。仍睡的迷迷糊糊不知情的女子睡梦中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物体靠近自己,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寒冷中的汝鄢夏不自觉的去寻找温暖的来源——不断的向刘子墨怀中拱去,此间情景大致可以想象为“母猪拱白菜”。此时正被拱着的白菜却一脸享受,反手抱住已经全然缩进他怀中的汝鄢夏,轻抚着她的头发。
人类生来便具有趋利避害的能力,即使是在睡梦中,感受到男人轻柔的抚摸汝鄢夏更是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更沉的睡了过去。
月色沉沉,夜里的冷风没了窗户的遮挡汹涌的涌进屋内,可是屋内的两人却没人去关上他,只是任它刮的更加肆无忌惮。吹起床边红艳似血的纱帐,兀自在冷风中舞出一曲缠,绵悱恻的歌。可任它在风中舞的再热烈也没有人去理会。
一人不愿,一人不知。
次日清晨,汝鄢夏在一脸懵逼中醒来。房中一片凌乱,窗户半开,自己被裹了一层男装,昨日的男人已不知所踪。大脑处在宕机中的汝鄢夏并没有像大多古代女子那般冷静的查看衣服是否还在,床铺上有没有落红,而是:
“诶……诶?这是拔吊无情,提上裤子不认人???”
久久思索后汝鄢夏迈着摇晃不稳的步子离开了宜春楼。
回到家中汝鄢夏不禁仔细回想自己昨日做的“荒唐事”不仅大发好心,二话不说救了一个姑娘而且代替她上台表演,表演完躲避“追杀”不说,还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睡了。
“唉……我这是怎么了?想吃橘子了吗。”
小厮王小二急急跑进来通报,说是刘公子来了。
“刘子墨?现在他来作甚”
汝鄢夏收拾一番,调整好心情随着小厮王小二一起前去前堂。在哪儿刘子墨正安然的坐在沉塘红檀梨花木雕花开牡丹富贵莲的椅子上悠闲的缀饮着茶。见汝鄢夏进来,对着汝鄢夏稍一点头,一副客随主便的模样,又品一口茶对汝鄢夏道:
“汝鄢,快来坐干嘛在哪儿傻站着,今日的茶很是不错,你也来尝尝”
他招呼汝鄢夏来他临近的位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拘束,一副回了家的模样。
汝鄢夏倒是也没反应过来,顺着他做到了他指的位置。刚一坐下刘子墨便推来一杯倒好的茶,瓷青的杯衬着翠嫩的叶以及随着茶汤不断浮沉的青橘子皮。
茶的香醇伴着橘的清香,还有小青橘特有的苦涩在空气中弥漫,汝鄢夏盯着这一杯新会小青柑陈皮普洱茶宫廷熟茶叶柑普橘桔普茶很久不能回神,就看着上下飘浮的橘皮,仿佛它就是能带她回去的神秘钥匙。
“子墨兄,我听闻喜爱橘子味道的东西,特地从云南加急送来的青橘普洱,不知子墨喝着这茶的味道可还能入口?”
“不错,不错。不过我还听闻着宜春楼的橘心粽子很是不错,不知汝鄢能否与我同去品尝一番”
“宜春楼?妙啊。”
宜春院
“墨公子,您又来了。这位是?”
刘子墨向老鸨微微一笑,眼中是能腻死人的风流。
“是啊,这位是汝鄢公子”
“两位公子可都是人中龙凤啊,快里面请”
老鸨转身带路,汝鄢夏一记眼刀飞向刘子墨。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刘子墨他……经常来青楼吗?”
汝鄢夏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刘子墨的腰,趁周围人不注意,对其悄悄耳语一番:“子墨兄,在下有要事相求……如此这般这般……”
刘子墨微微一笑,示意明白。
老鸨将二人领到包厢里便准备离去,刘子墨出声制止,汝鄢夏看如此机会赶紧开口道:
“鸨母慢走,在下有一事相求。”
老鸨走回到桌前,道:
“敢问公子是何事呢?”
“不知鸨母可认识在下的庶兄,汝鄢昊呢?”
“自然是认识的”
“那便对了,在下正是相求此事”
……
“怕是不好吧,昊公子有没有这花柳之疫我也不知啊”五锭金子并一张地契被放到老鸨手上,顺带还有一只上好的金镶玉手镯。
“妈妈怎能不知。”
“这……”
“妈妈您看这天香楼的胭脂如何?”
“天香楼的胭脂水粉向来不错。”
“可在下却觉得这香不如妈妈您用少女的精血炼制的香半分香甜呢”
……
汝鄢夏和刘子墨并肩走在街上,袖中揣着的是老鸨的口证。完成了一件大事汝鄢夏不觉心中愉悦竟在大街上哼起了小曲,路子走的虎虎生风,走在旁边的刘子墨看见旁边人如此“不顾形象”倒也没有提醒,只是含笑看着她。
汝鄢夏猛的一回头,看到刘子墨一脸痴汉的看着自己,昨夜的记忆袭上脑海,立马打了个冷战。她没好气的问刘子墨:
“你看我作甚”
刘子墨看着她仍旧是笑,害得汝鄢夏又打了几个冷战,最初的肇事者却不以为意,含笑答到:
“我在想,我的橘子馅的粽子呢?是谁说好请客的”
看到他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汝鄢夏心情立即恢复如初了。她从袖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粽子,对刘子墨神秘一笑,道:
“早就准备好了,我怎么会忘呢。走,回家蘸着糖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