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泉。
“殿下你看，那边的荷花果然全都开了。”
福寿仍是改不掉那咋咋呼呼的性子。
姜殊也点了点头笑道：“等回头派人采些回来，咱们自己做香粉。”
“殿下每次都在旁边看着，从来不亲自动手。”
“胡闹！殿下贵为公主，岂能跟寻常脂粉妇人一般！”
“姐姐，都出了宫门了，你就不要再训我了……”
“好了，你姐姐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亏得你跟了我，若是换个主子，怕是气都要被你气死了。”
“呀！殿下怎么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我哪里气人了！”
福寿扭过头去，装作生闷气的样子。福禄跟姜殊在一旁笑成一团。
卫衡突然觉得，或许姜连做的是对的，姜殊的确是需要出来逛逛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从来了汤泉之后，姜殊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也没有再提起来过蔺如玉的事情。
也许蔺如玉不过像是笼罩在她人生中的一块乌云，等雨过天晴了，乌云自然也就消散了。那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块云罢了，又不是巫山之云，哪里就让人那样难忘了呢？
……
“叩叩……”
“进。”
姜殊搁了手里消遣的话本，整了整衣服坐好。看见进来的人竟是卫衡时，忍不住有些惊讶。
“怎的是公子衡，本宫还以为是福禄采了花瓣回来做香粉。”
卫衡将手中的食盒搁在桌子上：“之前听闻殿下喜欢荷花酥，所以特意学了来，殿下不妨尝尝看。”
姜殊面色一冷，她不相信以他的聪慧通透会不明白，那荷花酥是蔺如玉最喜欢给她做的。且她那天的态度那样明显，有点眼力都能看出来，他分明都知道……
但他竟然还敢做了荷花酥给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要紧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公子衡费心了，不过，本宫也不是谁做的荷花酥都吃的。有些人做的荷花酥合口，有些人做的，不必尝本宫便已经知道吃不下去。”
“哦？我不信？殿下不亲口尝尝，又能知道什么呢？”
姜殊轻笑，嘲讽道：“不必尝就是不必尝，公子就算是用瑶池里的荷花做的，本宫也不会动的。”
卫衡叹息一声，然后揭开了盒盖。金盘里放了几块小小的荷花酥，一层层的薄如蝉翼，比蔺如玉做的还要精巧。
姜殊心下一颤，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她怎么会拿卫衡做的荷花酥跟蔺如玉做的相比较呢？大概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给自己做过荷花酥吧？对！一定是这样的！
“殿下请看，荷花酥都是一样的配方，用料一样，配比一样，连放的糖都是一样的。殿下便只看得上蔺大人做的荷花酥吗？好歹也看看我这荷花酥到底差在了哪里。”
到底差在了哪里……
姜殊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做的荷花酥半点不差，反而比蔺如玉做的更好看。差在哪里呢？不过是做的人不一样罢了。
她无力地叹息一声：“公子博学，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卫衡低声念了两遍，突然面色惨白，自嘲一笑：“呵，好一个‘人不如故’，殿下所言甚是有理，卫衡，受教了！告辞！”
姜殊闭了眼不再去看他，卫衡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福禄从门外进来：“殿下是跟公子衡闹脾气了吗？我见他气冲冲地出去了。奴婢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公子衡生气呢！”
姜殊转身看了眼卫衡的背影，是呀！卫衡哪里是会生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