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为如何?’她说
‘太傅所言极是,如若有事下次再议,退朝’她看见她和一众朝臣一样弯下腰,恭敬的行礼,那发间藏不住的白发一丝不苟的梳着,严肃而刻板,毫无人情可言,她看见她起身,不知怎么的,她觉得现在的温若良比以往矮了不少,她看着她走出大殿,形单影只的仿佛漂泊在汪洋上的一叶扁舟,她怎么会怀疑这样的人结党营私想要控制自己呢?
回了勤政殿,不知是不是因为连着好几宿未曾好好休息,温如良走出大殿的背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走路的速度也不如以往了,她这样想到,其实……曾经她们的关系还算不错,方才她背对着自己与朝臣争辩,而幼时,她也曾这样背对自己和母亲争辩,她身为太子,自小母亲便对她严厉有加,温情几乎都给了姜眠和她的行人父亲,温若良,温太傅,太傅……姜连有些脱力的按着太阳穴,有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温如良乘马车回到府中,方才换下朝服便听人来报说有人来访,温如良漫不经心的净了手,朝着正堂走去,见了来人,温如良心下闪过了然,可不正是那位刚才在大殿上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的那位大人吗?
‘此番来府上,不知有何事啊?’温如良端坐在太师椅上,拿起身侧的茶盏浅酌一口问到‘方才大殿上大人的问题,想来我已经回答过了,大人这又是何意?’温如良指了指某大人拿着的看起来就很沉的箱子,为官多年,她自是清楚这里面装的什么,不过黄白之物罢了,只是今日,这位大人怕是要失望了
‘太傅所言甚是,下官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方才在大殿上与太傅一番言语切磋,深觉受益良多,又思及在下言语上多有冒犯,特此来跟太傅告罪,还望太傅……’说着便将那箱东西打开,一道金光溢出,温若良却只是撇了一眼道
‘若是告罪,本官便领了你的心意,东西就请大人收回吧’后者被拒绝,正欲张口再说什么却听温如良道‘你也为官多年,应当知晓陛下为百越付出了多少心血,如今朝局不稳,切莫站错了队,毁了前程,名正言顺,才是正道’
‘好一个名正言顺,她姜连明明就是抢了本宫母亲的皇位,温若良竟然还有脸说什么名正言顺?’姜庭愤怒的将这几日暗卫查探的密报狠狠摔在地上‘温若良不从本宫就算了,如今还胆敢收集证据,说本宫结党营私拉拢世家?呵,原以为是个聪明人,却不想练局势都看不清,如此便休要怪本宫不留情面了’正在收拾密报的婢女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虽然知道殿下脾气不好,平时也尽量小心翼翼的行事,只是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态
‘来人,通知丹阳各大世家,就说温若良手中有他们与本宫来往的证据,若是不想事情暴露,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殿下’
已经过去三日,温若良面色泰然的看着侍卫们将五六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带到正堂,自那日她拒绝了姜庭的招揽后,府内家丁们和侍卫们的工作便开始繁重起来
“大人,这些人要如何处置?”好不容易今日抓到了活口,侍卫们都有些兴奋,只有太师椅上的温若良面色愈发凝重了,随意的摆了摆手“带下去吧,这些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的”话音方落,方才还活生生的几个人瞬间垂下了头,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侍卫们有些失望的将尸体抬了出去
原本喧闹的正堂恢复了平静,温若良坐在太师椅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蹙,良久,睁开眼,望着空无一人的正堂,有些无畏的笑了笑,想来她年少老成、冷静果决,于情之一字寡淡,鲜有后悔之事,待到年岁增长,更是行事稳妥、难有差错,如今迟暮之年,反倒是有了牵挂,也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