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忽然一笑,姜殊能有这句话,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没关系,我等你。”
勤政殿。
姜连有些烦躁地将手里的奏折放在一边,她左手边已经堆放了许多奏折,全部都是奏请她让姜庭主持大祭的。
她盯着那沓奏折,眼底的轻蔑从来没有下去过。本事不大,野心不小,撺掇着那些人来上奏就有用了?她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配不配得上。
祭舞向来就只有女君与储君才能够主跳祭舞,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凭自己那么一点点皇室血脉就想爬到她头上了?当她跟殊儿都不在了吗?还想主跳祭舞?
她转头对何鸿说道:“去请温阁老过来。”
她不是最看不惯朝中礼法混乱吗?那就让她出面,姜庭难不成还敢得罪温若良不成?
温若良匆匆而至……
“参见陛下。”
姜连忙起身虚虚扶了一把:“阁老免礼。”
温若良直起腰来:“不知陛下此次召臣过来有何要事?”
姜连正色道:“阁老,朝中有人妄图破坏礼法纲纪,该当如何?”
温若良一向可是老狐狸,听她这么问便知道前边定然是挖了一个大坑等着自己。
她抬头看了看姜殊的御案,上头放了一堆的奏折,如果是正常批阅完的,会交由中书省下发。如今这么积放在御案上,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可姜连能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呢?她略一沉思,加上姜连之前说的纲纪废弛,不难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想让她去做这个出头鸟,帮她在朝臣中立威。
温若良心情有些微妙,在先帝去后的这些年里,她跟姜连的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好。姜殊用着她,却也一直防着她。而她亦是不愿替姜连做事,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不管怎么样,姜连都是要让她几分的,故而一直不受姜连限制。
难不成因着自己上次为姜殊说话,所以觉得自己也会为她替她办事吗?看来果然是……太久没出来了,朝局都变了,连她都被人觉得软弱可欺了?
“阁老?”
姜连见她半天不肯说话,心里摸不透她是怎么想的,然后又唤了一声儿。
“啊”
温若良回过神来:“人啊,年纪大了,光是站着都觉得昏昏欲睡了。”
“阁老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行了,陛下也不用跟臣说这些,多让臣在家歇歇就好了。”
姜连的话还未出口,便直接被温若良打回来了。何况温若良一向不忌着她,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
姜连知道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连忙上前拦住她说道:“阁老请慢,我这里有件事情还需得阁老帮我拿主意。”
温若良叹息一声,然后回过身来。她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姜连是在她手中带出来的,从小到大,即便两人关系并不好,多少也有些情分在了。姜连这样求她,她自然是再不能说个“不”字。
“陛下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姜连看向御案上的奏折,微微有些无奈道:“朝中纲纪废弛,大祭的祭舞是要由女君和储君来主跳的,而姜庭竟然背后撺掇着那些人,让他们联名上奏,换她来主跳祭舞。”
姜连有些无奈地抓住了温若良的衣袖,低声道:“太傅,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素来知道温若良是吃软不吃硬的,小时候她经常一撒娇便不必抄书了。只是后来女君的身份摆在那里,而温若良控制欲太强,若是让温若良来主持朝政的话,她肯定在朝堂上连说句话都说不了。
所以……她才会跟温若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