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倒是庆幸,起码外人那里她还是公主,既然现在她是个庶民,被人欺负的快成了一头驴,她还是赤帝君的女儿。
在这个颜面上。赤帝君忘忧保留了她最后的尊严,这个交易当初危险,现在已经是相当危险了。
她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突如其来,有些莫名其妙,西陆瘟疫一下解决了。
澜州沦陷了。
讽刺,也许他认为是讽刺吧,借此惩罚自己,折磨自己。
愈发被人鞭策,这些人一定是曲莲派来的,当时白雪心里就愤怒极了,可她做不到从前那样的反驳了,因为她是庶民,这里地位等级太明显了。
逐渐那些扳子也拿去了,小宫女都过来抢走她能用的东西,单单最后只能靠两双手洗衣服了。
逐渐,兴许是消磨了太多力气和皮肉,磨破的手指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冻僵硬的手腕双腿都扭不过来了。
“嘶。”她禁不住猫腰,这个时候她情愿自己在昏过去,来一盆水浇醒她僵硬的躯体。
“那个东西送出去了么?”又是那刚才趾高气扬的首宫女,她有吊捎眼,眉骨突出,眼睛深邃,这长的有些耐看就是那双厚唇影响美观,尤其她皱眉又絮絮叨叨的时候。
白雪维持笑意,她必须学乖点儿,尽管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是刚才姐姐给我的那个东西么?”
“是啊,你送出去了没有?”
“还没有。”白雪说完了就从她眼中找出了不好的东西来。
“没有!”首宫女直呼大名,“白雪!你做事情从来都是这么慢的吗?让你送个东西你都这慢拖延,你再做什么,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白雪讶然,这个丫头跟自己真像,一句话堵死了别人,“我……我是想着……下雨了怕淋湿了这东西,况且我马上就做完了这衣服的活儿……再送出去。”
那宫女嘴角下弯,鼻孔里的气性,“每次安排你点儿事情你都说这个那个,很难么?我让你办的这件事很难吗?你每天在做什么,我的话都当了耳旁风了?啊?”
“不是的,我是想着……”
她打断白雪的话,嗤之以鼻的睨白雪说:“你想,你想……你想着,我吩咐你的事情不是你想就能想的……”
白雪认输了,这个小丫头的确是曲莲派来折磨她的,忘忧恐怕也是知道了吧,他现在顾及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她这个假的女儿。
“我……好吧,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白雪起身,这会子她身子很快就能动了,她该感谢那宫女骂活了自己的细胞么?
宫女瞧着白雪背影还在那里嚷骂:“哼,天天就你想,你想!你以为这是你家的么?”
路过的宁妃娘娘驻足了目光,她那双温柔到不可描述的眼睛,颇具江南美的玲珑五官使她与众不同。
身着蓝色华服,一双耳坠耀眼光彩,唇红齿白。
她看着白雪,白雪未看到她。
宁妃娘娘名为宁莞,莞尔一笑甚美,赤帝君忘忧说她笑起来像一个人,故而封了她,但从来不去她宫里,像个空架子美人。
她性格算是宫嫔里与世无争又大气端正,同时兼具才华的女子,年龄才22。
“还不快点儿!慢慢吞吞的,白雪!你就是个废物,做什么事情都是不用脑子的……”
宁莞见那宫女口齿不干净,平日里再好的温柔都消失殆尽了,她走过去语气严肃认真:“谁让你这么对公主说话的?”
宫女听闻是宁妃娘娘,虽然不受宠可也是妃位,比不得那些没名没分的夫人,宠幸了也就没下文了。
“呦,宁妃娘娘您来了,这里哪里适合娘娘来呢,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人过来吩咐一趟就是了,奴婢们给您送过去。”
“你刚才对公主要是也这么说话,本宫就不必亲自过来了。”宁妃道:“你个小宫女才在这里待了多久,殊不知这王宫最忌讳什么,可还记得当日华颂夫人?君上一怒之下杖毙了几十个宫女,如今才不过数月,你也权当没这回事了吗?”
华颂夫人,那是一个小小的民间女子,后来得了宠幸封为夫人,她是唯一一个拥有封号的夫人,夫人在这宫里并不尊贵,比妾还要低了一个等级,可是那时候她得宠,还算过得去的日子。但最后因被人陷害贬为宫女,也是与白雪一样来这里受罪。
事后被人折磨致死,当时还坏了君上的骨肉却也一并小产了,君上知晓后勃然大怒,由此这里也死了不少的人。
白雪也是听平儿那些人说起的,说那个时候忘忧还是初登王位,在外人眼里,他昏庸无道,陷入声色歌舞之中。
愈发的想,现在的忘忧似乎没变,她还是沉迷于声色之中,这宫中多少女子都被他一人耽误了。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唉声叹气,这个宁妃娘娘要是在寻常人家,依照她名门之秀的地位,知书达礼,贤惠温婉,指不定已经相夫教子,美满幸福了吧。
可惜,可惜啊。
“这,这奴婢……她……”她指了指白雪。
宁莞一怒,“放肆!君上只说了贬为庶民,可没说断绝父女之情!你一个下人也配指挥当今公主殿下!是给你的权力?还是说你眼里没了人了吗。来人!掌嘴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是,娘娘。”宁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四儿心灵手巧,绣的一手好女红,这打人的本领自然不手抖,不胆怯。
“啊……娘娘饶命……”那宫女不时疼得叫出来,都扇出血来,掌痕明显的印在白雪眼里。
宁妃娘娘看了几眼没有看下去,任由四儿在那儿动手,她一面微笑的朝白雪,走着挽起她的手,“来,公主,借一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