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说相暖在苏州城最放心不下的人,不是莽撞大意的温绵绵,而是看似好说话实际上拗的要命的南枳,有什么事全都憋在心里,不行动则以,一来就闹个大的。
楚辞接到相暖的短信时正在公司看报表,手机屏幕亮起,他瞟了一眼,也没在意。
“喏。”相暖把咖啡递给南枳,自己也喝了一口,“咖啡豆不太好,水温太高了。”
南枳道了谢,她不是专家,尝不出咖啡豆之间的区别和水温的细微差距,不过还是能喝的出来和相暖亲手冲制咖啡的差距,只是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下次喝到你的咖啡要什么时候?”
“只要你想,随时。”
知道相暖是指让她去京城,南枳没接话茬,心中有些动摇。
相暖的主意未必不是个好办法,不过,她的目的不是想要躲藏。
“哪怕不去京城找我,至少在安定下来之后也要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再想抛弃过去,也不至于连我也不要吧。”相暖把空了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南枳瞬间警惕了起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温柔的人生起气来才最可怕,她才不要在相暖临走之前还去触霉头。
“南枳,要是你有机会遇见顾斐的话,帮我跟他说句对不起。”
“你还没走呢,怎么不自己去?”
相暖垂下头,眸光黯淡,“我不能见他,不管是为了谁好,彼此之间不再相见都是最合适的做法。”
“好,如果我见到他,一定转告。”南枳没在多问,一口答应了。
谁都有难处,相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是一个成熟的,能为自己任何决定负责的成年人,南枳相信她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即使心里千疮百孔,也依旧一往无前。
比起南枳来说,看似柔弱的相暖其实要更加坚强的多。
在相暖走的当天,南枳去找了顾斐。
她先是去了警局,被告知顾斐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来上班了,南枳又问了顾斐家的地址,敲了十来分钟的门,才听见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谁啊?别打扰老子睡觉!”
南枳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很有耐心的继续敲门。
房间中的人终于是忍不住了,踉跄的走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你谁啊?”门口的姑娘漂亮又精致,顾斐却丝毫没有搭理的心思。
冲天的酒气,男人充满血丝的眼睛和青色的胡茬,南枳后退一小步,疑惑的问:“顾斐?”
“是我,你谁啊?”顾斐困的要命,半阖着眼,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和南枳第一次见到他是精神奕奕的模样大相径庭,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是南枳,我们曾经见过一次。”南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在相暖家里。”
顾斐一愣,猛地直起腰版,眼中迸发出异样的神采,“你知道相暖在哪吗?”
他太高了,此刻站直就成了遮住全身的阴影,南枳略感压力,忍不住再次的后退了些,“我今天是来转告一句话,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顾斐嗤笑,“真他妈会说啊,她人在哪?我要去找她!”
“她已经离开了。”
“我问你,她在哪?”
顾斐身上的压迫感一波波传递过来,南枳皱了皱眉,很是淡定的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只让我把话转达,剩下的我不知道。”
话已经转达完毕,南枳转身想要离开,男人长腿一迈,挡在她身前,一字一顿的问:“她在哪?!”
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其余的原因,顾斐眼中的血丝更加浓重了,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白。
“你问我也没有用,都说了我不知道。”
顾斐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南枳想要趁机离开,他的身体又挡在离开的路上,半晌,顾斐终于开了口,“南小姐,麻烦你告诉我,相暖在哪?”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在酒精中浸泡的时间太长导致,原本一张俊朗也是憔悴不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个躬。
南枳愣住了。
本意到此的目的一是为了传话,二是想要看看能让相暖爱的男人,是不是也在同样爱她。
答案显而易见,南枳深深的被震撼了。
因为之前见过一次,她知道面前弯腰的男人有着怎么骄傲的脊梁,南枳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顾先生,相暖有自己的苦衷,她家里的状况很不一样,所以...哪怕是为了你好,她也不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