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啊，知道人家为什么那么理直气壮吗？”
临近春节的一个晚上，
父亲一边在锅炉里添煤，一边絮叨。
“因为咱家理屈啊，这都是陈年往事了。你也长大了，应该知道了。”
父亲坐在炉子边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柳絮在里屋喂孩子奶粉。
父亲今天很伤感，饱经沧桑的脸上写着苦恼。
父亲和母亲是换亲。
六七十年代，家里穷，男孩娶不到媳妇，就用家里的女孩换。
母亲和大姑就是这悲剧中的女人。
母亲嫁过来，大姑嫁给了柳絮的舅舅。
可是，一年后，大姑生下表哥，母亲的肚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去医院检查是，不能生育。
家里的老人说，要借娃生子。
抱养一个别人的孩子，才会生育自己的孩子。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贩卖人口大概就从这种愚昧意识开始的。
在柳絮飘飞的三月，
父亲将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婴抱回家。
小孩子哭的嗓子都哑了。
母亲喜欢生的眉清目秀的女娃，给她取名：柳絮，生日就是抱来的当天：三月三
柳絮是父亲通过中间人付给人贩子150块钱换来的。
那时候的150块钱可值钱啊。
中间人就是脸上长满麻子的王强爷爷，人称王麻子。
王麻子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他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无赖，走南闯北，结交的都是些混黑道的打手流氓。
据说，柳絮是从南方大都市拐来的有钱人家的孩子。
人贩子怕事情败露，所以将孩子送往北方偏僻的山村。
柳絮贴身佩带一块透明的心形玉石，人贩子曾想取走，被父亲用50块钱拦住，
父亲不识玉，只是觉得，这是孩子唯一的信物。
可是，一年后，那个人贩子又找到父亲，要领回女娃。
“怎么办？”
父亲舍不得，母亲更是紧抱着孩子不撒手。
“这娃命苦，再卖给坏心肠的人家怎么办？”
“可是，不给他们，他们会来抄家打架的，这种混混儿咱们可惹不起。”
“要不，咱们再找找王麻子，给他点钱，让他出面？”
父亲无计可施，只好去求王麻子。
王麻子不含糊，不找从哪儿找来一群打手，吓跑了人贩子。
柳家对王麻子感激涕零。
柳絮五岁的时候，柳家翻盖新房。
分宅基地的时候，正好有几分地是王家的。
村里人都知道，王家不好惹，爷爷犯愁，不知道用什么换这块地。
可是，王麻子却出乎意料的爽快：“不就几分地吗？占吧，该盖房就盖房。”
麻子脸转头看到长的清秀的柳絮：‘’这娃长得越发秀气了，咱两家结个娃娃亲吧。这孩子就做我孙媳妇吧。”
父亲不痛快，母亲不乐意。
可是为了房子，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谁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后会发生什么？
说不准时代变化，这种封建意识就消失了。
可是，现在，王家孙子离婚，他母亲凶悍，无人肯嫁，
王家又找上门来了。
“你们第一次见面，我和你婶想办法让他家取消了婚事，我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
可谁知，他们又离婚了。蛮不讲理的女人又来翻旧帐了，怎么办呐？”
“我不嫁，她能把我怎么样？”
“傻孩子，他家一直纠缠着，你还怎么找婆家呢？”
“那就不找了呗，我一直陪着爸。”
“傻话。
我不在家的时候，当心点。不行，我就叫你小姑过来陪你。”
“不用了爸，青天白日的他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