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慕鼓心念一动,便出现在刚才举行婚礼的地方,烈阳当空照,刺眼的光线让慕鼓眯起了眼睛,温暖的感觉流淌全身,慕鼓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觉得就连地面都是暖和的,此刻便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之前烈阳挂在头顶的时候,慕鼓倍感煎熬,刚从冰天雪地里溜达了一圈,来到了这个叫月亮湾的地方后,就热的不像话,按理来说,这是一个被万里冰山包围的小小绿洲,不应该这么热才是,但事实刚好相反,月亮湾的日头此时正高,比之夏日的三伏天,不输分毫。但当慕鼓从那个开满七彩冰莲的池塘边离开再回到太阳底下的时候,他甚至想再包一条大棉被,好让自己更加暖和一些。
慕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不思不想,他甚至觉得自己此时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世间万事万物都与自己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他看不到听不见,也没有心思去感受其他,他只有一个感觉,太冷了,太阳从未像现在这般没有丝毫温度,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冷过。他想抬一抬手臂,活动一番手脚,好让自己能迅速从这种冰冷这状态中缓过神来,但他发现自己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此时变成了一个陶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事实上,慕鼓的想法完全正确,他躺在才地上一动不动,他的皮肤上结有一层薄薄的冰,这层冰涵盖了慕鼓全身上下,包括五官七窍,甚至他的头发上都被薄冰包围。此冰看似十分脆弱,碰一碰就会碎掉,但上空路过的一只大白鹤却眼露震惊,它远远的就看到了慕鼓,但当它看到慕鼓身上那层隐隐约约的薄冰后,它立刻加快速度,往更高处冲去,极为迅速的穿过慕鼓所在的那片范围,哪怕这样,它的翅膀上依然多了一层细细的冰渣,它抖了抖翅膀,回头看了一眼慕鼓,惊魂未定的赶紧展翅而去,一边飞翔一边疑惑:“三公子怎么招惹冰莲了?冰莲性子多温和?从来不跟人置气,想当年仙界魔域交好的时候,魔域的那个不懂事的聂青湖想要摘一片冰莲的叶子,结果被冰莲苦追了七天七夜,好在魔域那些家伙们最不怕寒气,饶是这样,那聂青湖也被折腾的够呛。冥河里生的冥王莲也要对冰莲礼让三分,三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慕鼓躺在那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冰冷,他甚至觉得月亮湾外面的十万冰山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一般,除了冰冷,还有疼痛和窒息感。此时安静下来,慕鼓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运转灵力在身体里转了一圈,看看自己身体里的经脉在寒气的横冲直撞下可有损伤。一个周天下来,慕鼓放下心来,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只是那经脉的疼痛依然还在,慕鼓也不晓得到底是哪里的经脉受伤了,他也知道身体里的经脉不止他运转周天的那些,但只有运转周天的经脉不受损,他就有迅速恢复身体机能的资本。
但事实并不是慕鼓想的这般简单,他折腾了许久,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依然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那些他修行时常用的脉络,他运行灵气时,都可以感受到经脉的僵硬和经脉壁上附着的寒气,那些寒气尽皆藏在慕鼓看不到的地方,但当慕鼓发现他的灵气运行速度前所未有的缓慢并且有逐渐凝固的迹象时,他才感受到那种极其熟悉又陌生的寒气就在附着在自己的经脉中。之前因为慕鼓太冷了,他反而将这些罪魁祸首的寒气忽略了,此时细查之下,他才发现那些寒气是多么的堂而皇之!
他以为自己躲到了这里,便能够脱离魔爪了,结果呢,那些寒气竟然附着在了他的体内!不仅仅是他那需要进行周天运转的数条经脉,而是他身体里的每一处地方!由于此时运转灵力有些吃力,但他依然缓慢而坚定的查看了一番自己的身体状况,让他郁闷且恼怒的是,这些寒气仿佛挥之不去一般,硬是从另外一空间追到了这里来,这让慕鼓觉得很郁闷,但让慕鼓恼怒的是,他之前觉得这些寒气是故意藏在了他身体里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些寒气哪里需要隐藏,它们简直就是光明正大!它们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冻结了慕鼓的灵力,企图在慕鼓的身体里胡作非为!
慕鼓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一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冰人,在那池塘边的时候,他还有余力奔跑,而现在他躺在地上看似悠闲的晒着太阳,但实际上那寒冷的感觉并未因为而减弱半分,他以为只是因为在那池塘边受了那寒气的影响,故而他才会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些不适,这很正常。可就是这些看似正常的表象之下,却隐藏着危险的不正常,就仿佛温水煮青蛙一般,待他发现异常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躺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当然,这只不过是打个比方,并不意味着慕鼓就真的会被人宰掉,但慕鼓此时就是这种感觉。不过这里是叶轻船选定的地方,换句话说,这里是叶轻船的地盘,而作为被人误以为是慕三公子的当事人慕鼓,他此时有一双极其高大上的父母,哪怕他们知道他不是慕三公子,但好歹在这幻境里,他们养育了自己二十年,好歹也是有真感情的,倘若自己遇到了危险,他们能不闻不问吗?叶轻船能不闻不问吗?
如此想来,慕鼓就一点也不紧张了,反倒为自己的这副臭皮囊骄傲起来,没错,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竟然可以装这么多这么厉害的寒气!倘若他早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在冰河里就不用白玉扇为自己挡寒气了,多此一举,七彩冰莲的寒气自己都不怕,冰河算个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