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曼咳咳两声，左右张望一下，确认没有旁人在偷听他们的对话，然后稍有安心。
她伸舌舔了舔略显干涩的红唇，身子往前一倾，刻意压低了嗓音，“那个……你让你国内的朋友帮我了解一下，看能不能在这边补办手续，亦或者你在这边有没朋友，可以帮忙的。”
“其实，你不过是补办的出境手续，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是想让我当跑腿吧？”郭先森淡然一笑，扬了扬眉，声音清沉道。
她一怔，身子微僵，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额，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吧。主要是最近形势严峻，我总担心四处乱跑的话，会不会就被戴琳派来的人暗算了。”赵文曼神情凝重，眼里带着一丝不安。
郭先森点点头，表示理解她。
“OK，没问题。不过，我可能等不到你一起回国了，因为我在国内还有项目要跟进，我明天就要走了。”他摊摊手，略有无奈地看着她。
“明天？这么急吗？”她有些吃惊，一时间竟还有一点点的不舍。
尽管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对他旧情未了，可到底是有过几年的情分，做不成恋人，可也可以是好朋友。
如今，阔别几年重逢，她还是希望能在异国他乡跟故人说说话，以给心灵一些慰藉。
“等不及了，公司的项目太紧张，我必须早点回去。”郭先森一脸无奈，深吸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文曼，小心翼翼地探问，“文曼，我能不能冒昧问你个问题。”
“嗯？”她一时间有些走神，目光一低，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
“你跟傅一封，还有复合的可能吗？”他表情认真，一字一顿地问道。
闻言，她先是一愣，随即抬起杏眸，眸色深了深，尬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我……我不了解你们的情况，所以才好奇想问问你。”他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挠头，然后目光垂下，内心莫名地有些紧张。
他只想从她的嘴里确认她不会跟傅一封复合，他就打算放胆去追她。
赵文曼微微一笑，撩了一下秀发，别过脸看向玻璃窗外。
许久，低柔的嗓音在他的耳边飘起，“不会复合了，回不了过去了。”
“那……你是觉得分开的两个人，都回不了过去了吗？”一听她那意味深长的回答，郭先森有些忐忑，急忙追问。
她沉默几秒，杏眸微微抬起，目光有些飘忽。
沉思几秒，她微笑着回应，“做人要往前看，不是吗？”
“嗯……”他低声附和，心里瞬间凌乱。
端起咖啡杯，赵文曼眸色微深，轻啜几口，然后放下杯子。
扭头看向窗外，她脑子有些空白。
想到那么久没见沐沐，她的心情就无比阴郁，她本想跟木子渊联系了解沐沐的情况，可因为记不住木子渊的电话号码，只好作罢。
见赵文曼神色变得凝重，郭先森以为自己的问题戳中了她的痛处，眉眼沉了沉，面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该问这种问题。”
听言，赵文曼怔愣几秒，随即耸着肩膀，回应得轻描淡写，“不关你的事，其实都过去了这么久，我想……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我难过。”
听到赵文曼这般说法，原本还有些不安的郭先森，悬着的心稍有放松，尴尬地勾唇轻笑一下，然后就低下头若有所思了。
翌日。
赵文曼为了送别他，一大早就起来。
虎哥彻夜难眠，天才刚亮就听到外面有赵文曼的脚步声，他不禁蹙起了剑眉。
文曼这么早就起来了？这是要干什么去吗？
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虎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开了房门，果真看到赵文曼朝着走廊那头走去。
“文曼。”虎哥毫不犹豫，立马张口叫唤。
她一顿，回头看过去，见虎哥站在房间门口，双目炯然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然后折返了回去。
“虎哥，先森要回国，我去送一送他。”赵文曼眉头舒展，说得云淡风轻。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能轻易地掀起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只见虎哥眉心一跳，脸上一下就如被乌云笼罩般的暗沉。
他不自觉地攥了攥拳头，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薄唇甚至有些颤抖。
“一定要去吗？”虎哥声音森冷，隐隐透出一丝不悦。
一听这意味不明的话，赵文曼有些错愕，笑意顿时僵在唇边。
“虎哥，你这是……”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虎哥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满，明明不乐意看到她去送别郭先森，可碍于颜面，不得不掩饰。
“相识一场，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而且，他帮了我忙。”赵文曼干笑着，声音轻柔道。
虎哥沉了沉脸，尽管没有反对，却霸道地提出了一个要求，“我陪你去。”
“虎哥？”她有些讶异，可见虎哥表情严肃，她也没有底气跟他计较。
点点头，她强颜欢笑，柔声细语地解释，“等他回国了，确认一下情况，我也想回国一趟。”
“嗯。”虎哥心神恍惚，想到赵文曼要回国，他的心就紧紧地揪了起来。
赵文曼所言的回国，明面上的意思虽然只是回去一趟，可在他看来，也许她一走，他们之间就是永别了。
在他看来，赵文曼只要回国，就不可能再回来越喃。
尽管他先前为了挽留赵文曼，不得不撒谎说戴琳出了暗花，然后吓得她暂缓计划，可他也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她终究不是越喃的人，始终都会想着回国。
见虎哥面色微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赵文曼有些不安，轻轻抿了一下唇，表情尴尬地询问，“虎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赶紧吃个早餐，然后出发了。”虎哥牵强一笑，轻瞥她一眼，然后率先走在前面下楼了。
赵文曼愣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一抹高大的背影，心里闪过了一丝愧疚感。
其实，虎哥虽然嘴上不多言，可她也不是蠢钝的人，自然是能察觉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