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芥川站在柳影怜的屋门前,有些落寞。
柳影怜推门的时候,就看见陈芥川一脸失神的模样,她愣了一下,而后笑道,“进屋里来吧。”
陈芥川怔了一下,木然地走进了屋。
柳影怜察觉到陈芥川的不正常,“陈公子怎么这般?我还以为你今日就要离开画舫了。”
“我是快要离开了。”陈芥川还在学宫读书,前几日接连欠了课业,夫子派了童子过来通知,若是他再不回去的话,恐怕要被退学。
尽管父母都已不在,可是作为陈家的唯一男丁,陈芥川的叔父将他视如己出,严格不亚于亲生父亲,若是此番退学,陈芥川自是免不了叔父的惩罚和数落。
所以陈芥川今日不得不离开画舫。
“离开了也好,公子回到学宫好好念书,若是下次有缘再见的话,我再和你学诗词。”柳影怜听到陈芥川的离开,不得不承认,心中被一片难以描述的难过占据。
和陈芥川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是她来到画舫以后,难得的欢乐时光。
她尽量让自己笑出来,不想给陈芥川打来悲伤。
可是陈芥川看着柳影怜这副样子,心中更是难受了起来,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和柳影怜说了刚才和李妈妈的对话。
“柳姑娘,我……刚和李妈妈聊了,她不允许你再学诗词了。”
陈芥川说的时候,不敢再看柳影怜的眼神,他生怕从那双如清泉一般的眼睛中看到破裂的样子。
屋内沉默了下来,直到月光透过窗户落入画舫,柳影怜的声音才充斥在房间内:“无妨的,我学诗词本来也没有什么用。”
声音很平稳,语气也听不出来什么波澜。
陈芥川这才抬眼看向柳影怜,他看到柳影怜端了茶,正在茶烟氤氲中倒了茶水,他突然隔着朦胧的烟雾问道:
“你就这么甘心吗?”陈芥川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你就甘心一辈子在画舫上这样吗?”
“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还有弟弟,我还有许多你想不到的困难……”柳影怜的声音也跟着激动了,“陈公子,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也是经历不到的。”
“我是经历不到的,但是为了你,我想我甘愿。”陈芥川猛地抓住了柳影怜的手,“影怜——原谅我这么叫你,可是我只想这么叫你,你以后也不要叫我陈公子了,叫我芥川。”
柳影怜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掉,又抬头看着陈芥川,她骤然沉默下来。
“公子,这太难了。”
不知道是不是陈芥川的错觉,他感觉到柳影怜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让人更加怜惜。
“可是,跟你在一起的话,我不觉得有什么难的。”陈芥川拉着柳影怜到窗边,二人望着悬在琴河上的圆月,想起了什么。
他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玉佩碎片,递到了柳影怜的手里,“这个玉佩,是我娘传给我的,于我看来,它和那个‘一捧雪’一样重要。”
柳影怜惊讶地看着陈芥川,陈芥川握住她的手,让她将玉佩牢牢攥紧了手心里,“拿着吧,我娘说这玉佩是要我送予我心上人的,如今我赠予你,不后悔。”
……
玉佩攥在手心里逐渐发凉,一阵晚风拂过,柳影怜才从回忆中醒了过来,风刮窗外的花园,发出“沙沙”的响声,似乎又在掩盖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