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淮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了。
外面的月亮清清冷冷的,若是往常,季云鹤一定会留下他在东宫住一晚,可这次没有。
他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这风将自己迷迷糊糊的脑袋终于吹的清醒了一些,刚在,在东宫,季云鹤说他喜欢自己……
易清淮的脸庞瞬间又红了,他想起来当季云鹤说出来的时候,脸上那种极为认真的表情,每一个眼神都似乎淹没了自己,易清淮的心脏在轻微的颤抖,他抚上胸腔的位置,扑通扑通……
第二天,易清淮就离开了,季云鹤更是早就知道了,他即便同意让易清淮出去,也会派人守在他身边,他绝不允许在易清淮的身上发生任何的意外。
季云鹤坐在东宫的座椅上,他从上往下扫视着,其实这次易清淮出去也好,如今凤台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然而底下却早就风起云涌了。
夜国不足为惧,周边各国虽虎视眈眈,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朝中能带兵出征的猛将为数不多了,当年顾氏一族实在是折损了太多武将,当年留下的老人,竟然只剩下了易将军,他虽仍在壮年,但毕竟力不从心了,新一辈的小将们暂时还不足以独当一面。
然而,在这种外患极为严重的情况下,凤台里面也不甘示弱。以自己为首的太~子党势力盘踞多年,以三皇子为首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还有父皇毕竟掌权几十年,如今年岁见大,对待权力更是紧紧攥在手里,生怕旁人动了分毫。
如今朝廷中,几乎一半以上的朝臣都站好了位置,一边是跟着自己的,一边跟着三皇子,然而大半还在父皇那里。
最为关键的人物,便是易将军和温相了,一文一武。
季云鹤也拿不定这两只老狐狸是怎么想的,平日里,易将军看起来鲁直爽朗,没有一点城府,然而一旦有人问及拥谁上位时,这老狐狸立刻装傻。而温相更是,天天都拉着一张老脸,还没靠近他,便被冷的自动退缩了。
他敲了敲手下的座椅,心里好笑,当初自己不愿意登上储君之位,却是被人生拉硬拽的拖上来的,他们告诉自己,唯有做好了储君才能活。
可是如今那个推自己上来的人,又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了,总觉得身边人人都要夺他的位。
季云鹤叹息,啧,他不争也得争啊。
易将军还好,他面上还是靠着父皇的,可易清淮从小便是自己的伴读,平时跟自己走的也近,恐怕在所有人眼中,易清淮早就是他的人了。
所以啊,即便是为了易清淮他也得继续走下去,季云鹤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自己被那些豺狼虎豹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了,易清淮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恐怕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至少也是一个谋逆的大罪?
季云鹤捏紧了十指,直至指节逐渐泛白,并不尖锐的指甲将手掌划了一道道痕迹后,季云鹤才松开。
为了你,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