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倒是个认真负责的人,顾靖一行人一直被审问到下午,他跪的膝盖都站不起来了,还是张生和黎向晚搀着他才站起来的。
县令倒也不敢多怠慢他,赶紧着了两个人扶他回家了,自己不过是个九品县令,眼前这个少年已经是童生了,兴许过了春闱就成了举人,将来过了会试殿试也不一定呢,毕竟命运这事,谁能说得准呢。
顾靖领了情,走之前顺便提了一嘴,“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去年的时候,黎家与李记的那起纠纷案。当日李记也是为了秘方这才出此陷害黎家的下策。如今李记虽已离开了榆次街,但这两样事未免也太巧合了,大人不如去查一查。”
县令眯起了眼睛,他想起来了,距离那件事已然过去了一年之久,那么多的官司压在他身上,有些人家,恨不得家里被偷了一只鸡都要弄到公堂上来,大大小小的杂事压在一块儿,他哪里还记得那么多。
如今顾靖说了一句,他才想起来,恐怕他们早就怀疑是李记的人干的吧,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才做了那么多铺垫。
官府的速度还算快,过了一月之久,便找到了李记。原先李先明都搬出了大宛城,去了临县,后来经过那次纵火之后,又搜到了一本秘方,急急忙忙的连夜裹了包袱带着一家老小跑了。
官府的人是在岭南抓到的他。李先明以为自己找到了秘方,便只带了一些细软和几张小面额的银票,其他的都暂时藏在了某一处地方,只等在岭南靠着这本秘方站稳了脚跟,到时他再回来。
谁知还没到岭南,便传来了搜捕他的消息,他还带着一家老小呢,哪里跑得快,不得已只能备了几匹快马,一路上四处躲避追兵,又是打点关卡的费用,又是安排人手护送,那些人看他神色匆匆,又是携家带口的,于是便纷纷坐地起价。
李先明好悬没有一口气背过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是付了比往常高出三四倍价格的钱,就这样才甩开了追兵。
不过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本秘方根本就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李先明看着书面上写着绝世秘方几个字仿佛是个笑话。
本以为是用了什么秘法,结果用尽了各种方法,用火烤、用水浸湿,甚至连某种特制的药水都用上了,据说是洒在一些用了特殊方法使字迹隐去的书上,不过片刻,便能让字迹显现出来。
然而结果是失败的,什么方法都用尽了,那本书都被他折磨的烂了,最后证明了这确实就是一本空白的书。
当初被赶出榆次街后,他实在是想一把火烧了黎家,他也知道,若是这么做,只能让自己一家都受到牵累。
后来,黎家的生意越做越好,在榆次街已经是站稳了脚跟,甚至还有好些外地人,一到榆次街来,点名便要买黎家的糕点。
自己搬出了榆次街,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心里的落差不可谓不大,日子久了,他心里的怒火越积压就越旺盛,甚至于萌生出了杀人放火的心思。
他不敢杀人,但是放火……他却记在了心上。黎家店铺他不敢动,但那村子里的老房子他还是敢的,思索一番后他越想越觉得秘方很可能就在那里,于是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一路的逃亡,他们一家人早已是筋疲力竭,还没到岭南盘缠也用光了,不久之后,他们也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