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诺率军将什彧杀了个片甲不留,得胜归来自是要摆桌宴饮庆祝一番。
席间,拾诺与许肆没有想象中大仇得报的轻松,而是想起了拾贰、爹娘、和在什彧统治下受苦的百姓。
拾诺看向正在欢乐庆功的将士们,到底还是没办利索,还是让什彧逃了。想到这,拾诺又仰脖饮尽了碗中的酒,用袖子揩了一下嘴角。
大营中火光冲天,大堆的篝火让周围的空气都形成了一股股热浪。
不知是火光的映照还是酒精的作用,拾诺满脸通红。许肆看向拾诺,幼时俊朗的少年已经成为了称霸沙场的真男人。
自己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啊,只是眼下的状况不允许她想得太多。
酒过三巡,大概也是心情太过沉重的原因,向来可以说是千杯不醉的拾诺已经有些醉的不省人事,许肆派阿山将拾诺扶回自己的房中休息,自己则趁着夜色悄悄走向了关押侯成的牢房。
看守牢房的士兵也被许肆提前哄骗到宴席上喝了不少酒,此时他们正一个个伏在桌上昏昏欲睡。许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入了牢房。
牢房一向是阴暗潮湿的,地上因为前几天的雨水没有及时排出而变得十分泥泞,深长的通道只是每隔好几间牢房才有一只小油灯作为唯一的光源
隔着牢门,许肆看到了侯成,侯成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进食了,半倚在墙边,身上盖着牢房中的破甘草,砸碎的饭碗和发臭的食物让原本就昏暗的牢房显得更加让人透不过气来。
侯成整个人瘦得有些脱相,哪里还有侯家三爷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吃饭?这……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许肆看了心里很是难过,虽然在她的阻拦下,侯成几乎没有受刑,可他眼下这个模样也算是因她而起了。想着,她悄悄摸出了偷来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自从上次之后,他就被关到了这里,终究是拾诺心硬。
侯成大概是听到了牢门的响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几乎是在用尽全力来压制已经冲出喉咙的怒吼:“你是什么人?”
许肆轻轻叹了口气:“许肆,我是许肆。我也是……”
“你又来干什么?无非是看笑话罢了!”侯成抬眼怒视许肆。“我明明看到你……”
“侯成,我是来放你回去的。”许肆打断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还是那个许肆,这点我希望你不要质疑。”
当初她否认的时候,却也不是如今的强硬。
“条件!”侯成低下头没再抬起来。
“你不能把你看到的告诉陈昱,你相信我也有苦衷,我没有欺骗陈昱,给我点时间,我自己向他解释,好吗?”许肆说着,语气柔软,最后近乎哀求,深茶色的眸子闪动着亮晶晶的光。她不能让陈昱知道这一切,不然一切都完了。
也许是看到许肆恳求的泪,也许是对眼前的姑娘有一点了解,侯成没有说话,眼中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怒气,他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去,算是默认答应了许肆的条件。
许肆再也忍不住,原先泛泪的眼眸似乎再也盛不下泪水,泪珠儿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打开了牢门,伸手在袖间摸出了干粮和盘缠:“门口有匹马,小心别惊动士兵,拿上这些快走吧。”
侯成还是没说一句话,拿上许肆准备的东西匆匆消失在夜色里。
一路快马扬鞭,侯成几日未进食的身体没有拖累他,翌日未时,他赶回来陈昱身边。
陈昱看见侯成猛地一怔,当着众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侯成叫回房中:“你是怎么搞成这副模样?你这几天到底是……”
侯成想起与许肆在牢中的约定,顿了一下:“我被拾诺抓住了,昨天他们全军在庆功宴上喝得大醉,我找机会趁着牢头不注意才跑出来的。”
陈昱转过身递给侯成一杯茶,没有说话,眼睛定定的看着侯成,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