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酒儿揉揉眼睛，抻着脖子盯着妖子看了一会，然后抱着膝盖往他那边走了两步，又揉揉眼睛，抻着脖子看了一会，又抱着膝盖往他那边走了两步……
“你又怎么了？”莲降侧脸，垂眸“看”，贴在他身上仰望着他的臭和尚。
“七皇子，您的头发……”叶酒儿眯起眼，像老花眼的十二师叔一样，盯着妖子松散的发髻看，“好像变成银色的了……”她怕妖子一时受不了自己正在衰老的打击，赶紧补充，“没全变，才……”伸手指戳了一下，“变到这儿。”
莲降浑不在意地靠回去，闭上眼：“是么。”
“嗯嗯嗯。”叶酒儿点头如捣蒜，“出家人不打诳语。”
“嗤……”莲降感觉吹向他的气流变粗了，赶紧解释，“我又以为你在讲笑话。”
叶酒儿皱皱鼻子，冲妖子做了个鬼脸，决定看在他即将又老又盲的份上原谅他，慢慢抱着腿坐下来：“您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啊？这么奇怪……”
莲降静了一会，睁开眼：“如果我不是中毒呢？”
叶酒儿一滞，不是……不是您自己个儿说自己中毒了么？
完了！
叶酒儿有点崩溃，不会是毒傻了吧？
莲降接着轻轻地说：“如果毒害的只是我的眼睛，我的功力，和其他的没关系呢？”
他略微侧头，像是“看”她，但叶酒儿知道，他眼前只有漆黑。
“如果是上天显灵，让我现出原形了呢？”橙红的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跳动，他额上的红莲好像也在燃烧着，叶片轻轻抖动着。“如果……我真的是妖，妖就该长这个样子呢？”
叶酒儿静静看着他，手心痒痒，很想把这张比她好看太多了的脸打肿了。
这样等她长出头发，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了。
“您别呢呢的了。”叶酒儿对这个占了她宝座的人没什么好脾气，“还妖呢？连鸟都打不过……”
莲降：“……”
“不过，这样带您下去，贫僧好像也没办法交差……”上高台的时候还没那么妖，下去的时候反而更妖了，那她这个帮妖子平天怒去妖气的人，肯定也得不了好。叶酒儿拄着脑袋，歪头看妖子，眨巴眨巴眼，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要不您也跟贫僧一样把头发剃了吧？”
说干就干，叶酒儿一骨碌爬起来，把小刀亮了出来。
莲降感觉有东西慢慢逼近，脸色难看极了：“不要！你给我起来！不许碰我！”
“您听贫僧跟您说啊，光头其实是这世间最出类拔萃的发型了，您想想……在一片黑漆漆的脑袋瓜子里，只有您的头，还有贫僧的头在闪闪发光，那一走一过的……”叶酒儿眯起眼，仿佛看到了他们两颗秃头在街上拉风的样子。“大家的眼睛只能看我们两个！说不定还会有画师为我们作画，名字就叫……”
莲降抓住叶酒儿的手腕，瞪着眼睛吓唬她：“你敢碰我，我就把你丢下去。”
手里的人确实安静下来，但没安静多久：“就叫双光图，怎么样？双亮图，好像也可以，双秃图就有点难听了……”
莲降左右错了错下颌，突然张嘴：“头发可以剃，那你看看这个……这个怎么办？”
叶酒儿凝神看过去，噗嗤一笑：“我说您啃鸟腿的时候为何不敢张大嘴呢，原来是……原来是……”不行不行，她要笑岔气了，“换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