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酒儿张口的瞬间,莲降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许瞎编。”
叶酒儿把空气当做包子咬了一口,鼓着腮帮,把准备好的瞎话咽了回去。
静了一会,又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妖子:“能不能不说啊?”把手里那三根头发拿起来,“看在这三根头发的份上。”
莲降面无表情地拍了一撮刚从他头上揪下来的头发:“说。”
叶酒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三根头发,又看了看妖子的那一撮,吞了一口口水:“七爷,您刚才抓我那么半天才抓下来三根,抓自己,一抓就这么一大撮。我跟您说哦,头发这么松动,或许是身体有哪里不适的先兆。比如肾……哦哦哦……”
叶酒儿就着莲降揪她耳朵的力度站起来,直到把脚踮起来,还是不够,搓着手讨饶:“我错了,我错了。”
莲降松开手,还是那个字:“说。”
叶酒儿坐回去,耷拉着脑袋看手里的舌头,还在磨磨唧唧地:“我的头发是刚长出来的,每一根都很珍贵。您的头发那么多,那么长,缺一撮也不缺什么,用您的一撮换我的三根,我觉得有点强买强卖了……”感觉妖子又要揪她耳朵,叶酒儿吓得一缩脖儿。
莲降看她胆小如鼠偏生还不老实的样子实在来气,大手落在她脖颈后面,用力一托,逼她仰脸看他。
“是不是要我把自己的头发拔光了,你才能说那个知道你是女儿身,或许会对你不利的人是谁?”
“他不会的。”叶酒儿使劲摇头,看妖子目光又冷了好几分,她的声音都小了,但还是重复了一遍,“他不会害我的。”
莲降一顿,缓缓地问:“所以,我会害你,是不是?”
叶酒儿缓缓摇头,喃喃地:“也不是……只是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您也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啊。”
妖子拿开了放在她脖颈后面的手,她能感觉到妖子对她的失望,脑袋就更不想抬起来了,蔫头巴脑地摆弄着手上的头发。
余光扫见妖子在她身边坐下,叶酒儿克制了半天,才忍住想要往一边躲的冲动。
莲降平静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叶酒儿预感到她的回答可能会让妖子不能继续平静下去,声音可小了:“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果然她听见了有什么被捏碎了的声音。
叶酒儿悄悄往右边挪了挪。
“那你非要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干什么?”莲降看着地上,“反正我也是一个你一点不想了解的人,我喜不喜欢你,对你来说有意义么?”
“是您说要娶我的。”叶酒儿委屈地推卸责任,“您说得特别像要强抢民女,我跟您说不能嫁不喜欢我的人本来就是想委婉地拒绝您的,结果您还承认了,我也没想到,您能喜欢我……”左侧吹向她的冷风实在让她扛不住了,赶紧伸手比了个手势,“我知道我知道,您就有一点点喜欢我。”快速看了一眼妖子的位置,“反正就有一点点,那应该很好克服吧?过一阵,您可能都不记得有过这一点点了。您放心,我也不会记得,也不会跟别人说您的眼光也有这么不好的时候。”
莲降气得脑袋都不会疼了。
他说一点点就一点点,他还说了那么多别的话,她怎么不都听进心里,记在心上?
莲降揉了一会眼角,语气很淡地转了话题:“你师父联系你了?”
“没啊……”叶酒儿悄悄看妖子的脸色,他为什么突然换话题了?
莲降也不管她的回答,接着往下问:“麻子脸是你师父的旧识?”
叶酒儿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发虚,声音更虚:“不是吧,我也不知道诶……”他怎么猜到的?
“药水是他给的。”这回莲降都懒得用疑问句了,扫了一眼小和尚快到毛茸茸的头发,昨晚他就看到她有头发了,还以为她是假扮妇人时用的发套。昨晚没仔细看,今天细看,还挺……莲降收回目光,不冷不热地评价,“那是挺好用的。”
“不是他给的!”叶酒儿使劲摇头,“真的不是!真的!”
莲降嗯嗯啊啊地附和她:“行行行,不是就不是吧。”看小和尚还不放心地瞄他,他又觉得手痒,掐掐她实际比看着要肉乎不少的脸颊,“不管是谁给你的药水,你都要小心一点。多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你就多一分危险。”
“那清歌姐姐呢?”叶酒儿慢慢瞪大眼睛,一点不退缩地对着妖子充满威慑力的目光,“您就不担心她知道我的秘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