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小蟾蜍倒是很稀罕啊。”叶酒儿用帕子垫着，捏着一只只有小指甲盖大的蟾蜍，站在好几步外的顾全惨白着脸，山一样的身子细细抖动，眼睛警惕地注意着小蟾蜍的动态。“又能吸，毒，又能吐毒，本身又无毒……”叶酒儿冲顾全粲然一笑，“顾大哥，青冥哥不都说了么？这只都已经吐虚脱了，早就没有毒了。你过来瞧瞧嘛。”
“癞蛤蟆有什么好看的？”顾全哆哆嗦嗦地装横，“给人泡脚的东西，你拿那么近不嫌恶心？”
确实有点恶心。
叶酒儿把小蟾蜍拿远了点，准备还给顾青冥（天天变为了补偿顾青冥，特意送给他一只小蟾蜍做学术研究），没想到，指尖突然一空，然后，就看见圆球欢乐地把小蟾蜍甩到天上，张开嘴，小蟾蜍瞪着无辜肿眼泡，在空中转了一圈，扑通坠进圆球大张着的鸟嘴里。
叶酒儿瞪大眼睛。
顾青冥扑了过去，两手抓住圆球：“吐出来！那是小爷用双脚换来的！小爷还要把它切了入药呢！蟾蜍明目！莲降需要它！”
这个家伙竟然打算用给人去脚皮的玩意儿给他治眼睛？
莲降一拳把上蹿下跳的顾青冥砸到地里。
叶酒儿赶紧接管心满意足不停打嗝的圆球，把它的鸟喙撑开，往里面看：“真吃了？”她还觉得小蟾蜍长得挺好看的，黑漆漆的身子，手脚上却有红红的印记，就跟今天某人的打扮一样。
顾全听说那个膈应人的小东西被吃了，放心大胆地走回到莲降身后，继续保护主子。
叶酒儿在圆球嘴里面找了一圈，确认圆球真的把小蟾蜍咽了，气得用指节敲圆球的脑袋：“你怎么什么都吃啊？那是青冥哥给七爷留的……诶呦！”
叶酒儿捂着脑袋看莲降，委屈的样子和被她打了正用翅膀捂着……脸（翅膀太短，脸太大，捂不到脑袋）看着她的圆球一模一样。
“盛典快开始了，你们不许胡闹了。”莲降用下颌指了指门，“都给我出去。”
叶酒儿磨磨唧唧地站起来，看顾全比她先一步去推顾青冥的轮椅，有点纳闷：“顾大哥不留下保护七爷么？”
顾全看都不看她，高傲地推着在生死线疯狂试探最终英年早逝的顾青冥从她面前走过：“你以为七爷和你一样弱鸡么？”
叶酒儿在顾全身后挥小拳头，发泄了一半，突然感觉不对，微微侧头，果然妖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嘘。”叶酒儿怂兮兮地竖起手指放在唇边，也不管妖子同没同意替她保密，踮起脚悄咪，咪地溜了。
莲降看着那团小影子鬼祟又明媚地跑出去，低眼看手里把玩着的茶盅，唇角不自知地扬了扬。
窗外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接着又有人欢呼起哄，节日的氛围越来越浓，莲降往窗外望了一眼，回过头，本来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房间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身影。
“主子。”
是一个女声，清婉又不失飒爽英气。
“所有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只待今晚。属下有信心，一定能抓到那个人。”
“嗯。”
相对于女子的胸有成竹，蠢蠢欲动，莲降这一声应答有些过于平淡了。
女子有些失落。
不想接下来的三个字更让她难受。
“护好她。”莲降放下茶盅，“她的安危优于一切，明白了么？”
顾清歌蹩眉，一颗心揪痛得让她想要尖叫出来。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她的安危优于一切？
包括他自己的安危？包括所有人的呕心沥血，翘首以盼？包括这天下？这山河？
顾清歌紧紧攥着拳，脑袋浑浑噩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屋子里离开的。
护好她？
顾清歌隐在人群里，无悲喜地望着和顾全他们转到楼下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