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公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心里也忍不住骂稷娇没脑子,好好的,说静妃她们作甚?如果她没被牵扯进去,他现在也不用这么束手束脚的!
骂稷娇又骂莲降,没事带暗卫来审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和尚干什么?他简直怀疑莲降和那个小和尚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这一步步,一环环,算得这么准!他出一招,他们就拆一招!所有不利的条件都被他们变成了优势,就连皇上为了试探,甚至是给莲降招惹祸端的冥兵符,莲降都利用上了!反倒是什么好处都占尽的他们现在被打得节节败退!
御林军本是为了给大皇子设套,安排在御前,现在相当于被牵制住了。梨狼军这边少了稷娇,也动弹不得。
宫里唯一可以流动的势力竟然就剩下莲降手里的暗卫,而且看样子,莲降把暗卫用得相当得心应手。
祁公公蹩眉。
很奇怪。
暗卫从来只听命于皇上,突然易主,一点不适应都没有么?
看莲降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暗卫不忠心待他。
难道……
祁公公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皇上把所有人都骗了?
“祁大人!”
祁公公被小太监压低的尖细嗓子唤回神。
“殿下见您愣神,就先走了……”小太监被祁公公阴冷的目光吓得低下头,又不敢不说,“殿下说等您想好了要说什么,就去里面找他,他还忙着……忙着忙着审问将军……”
祁公公捏紧椅子扶手。
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想的那样,皇上根本没放弃过莲降,一直跟他,跟所有人说的不会用罪皇后的儿子做太子的话都是假的,他一直都在暗中培养莲降,其实早就把暗卫交给了莲降,所以莲降才能如此放心流畅地使用冥兵符,一点不忌讳他显露在宫中的力量会不会让皇上心生猜忌。
祁公公眼珠快速地左右移动。
那!
所有事情都要重新谋划!
首先,他要纠正的就是他最重要的敌人!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子,也不是那些古板中庸的大臣!而是……
皇上!
祁公公被这个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现在怎么办?”小太监都要哭出来了,“刚刚您和殿下说话的时候,稷家那边又来人催了……问我们怎么还没把稷娇带回去。”
“好意思问!”祁公公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的,根本没心情管稷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平时就让他们好好管束管束稷娇,收收她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在可好了!”祁公公蹭地站起身,恨恨地瞪着刚刚莲降进来的偏门,“他们不是想要人么?那就让他们……”
祁公公怒气冲冲的低吼戛然而止,极狱司前厅里蓦地静下来,站着跪着的人都像是冻住了一般。
气氛紧张得像是一根快要绷断了的弦。
良久。
轻柔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声音响起,带着已经浸润至骨子里的阴柔:“皇上病重,还需要杂家贴身伺候,杂家就不打扰褚王殿下了。”
小太监怎么也没想到已经盛怒的祁公公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
而且……
这应该算是向褚王殿下低头了吧?
小太监满脑子问号。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褚王殿下也没说什么狠话啊!一直咄咄逼人的,明明是他们大人啊!怎么……结果会变成这样?
“至于稷家那边。”
小太监没敢抬头,但也察觉出祁公公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别人不敢说,杂家敢拿脑袋担保,稷老夫人一心为大沥,为皇上,绝无二心。无论别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祁公公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发直地看着地砖,好像是在梦里说出这些话似的,说完了,才转了转眼珠,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太监,“一定把杂家这些话转告给楚王将军,明白了么?”
小太监忙不失迭地点头,连滚带爬地从偏门跑去报信了。
祁公公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外云形诡谲的天空,慢慢弯下腰。
他走出极狱司的背影和进来时不太一样。
若是有宫里的老人见了,一定会说,他现在的样子和十几年前一模一样。